已反手重重关上了房门,也将仓惶无措的男人彻底隔绝在外。
&esp;&esp;雷耀扬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,望着那扇紧闭的门,心头一阵抽搐。
&esp;&esp;灿烂的阳光落在他肩头,却只照出一身的冰冷与孤寂。
&esp;&esp;这个家,终于变成了一座华丽牢笼。
&esp;&esp;他们的关系,终于碎成满地狼藉。
&esp;&esp;客房门紧闭着,将外界的一切,包括那个让她痛心的男人,都隔绝在外。
&esp;&esp;齐诗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缓缓滑坐在地,泪水再次汹涌而出。此刻的悲伤,并非为了博取任何同情,而是为了祭奠那彻底死去的爱情和信任。
&esp;&esp;她厌恶这种令她窒息的氛围,厌恶这个充满了欺骗和算计的桎梏,更厌恶那个在外面、她倾心相爱却又伤她至深的男人。
&esp;&esp;为什么自己命途多舛,会接二连三遭受这些不公?
&esp;&esp;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…都终将失去?
&esp;&esp;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盘踞,整个生活土崩瓦解,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,只有报复的决心,逐渐取代了种种蚀骨的苦痛。而这决心,是此刻唯一能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。
&esp;&esp;齐诗允缓缓站起身,走进客房自带的浴室。
&esp;&esp;拧开龙头,冰冷的水扑在脸上,低温让她打了个激灵,却也让她更加清醒。她抬头看着镜中那个脸上毫无血色、眼睛红肿却异常冰冷的自己。
&esp;&esp;程啸坤临死前的话语依旧在她耳畔缠绕,父亲与雷宋曼宁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,如芒刺背。她不愿相信…那个在记忆中闻而尔雅的爸爸,会是一个背叛家庭的男人。
&esp;&esp;然而,即便抛开这令人震惊的猜疑不提,仅仅回想起阿妈这一生为亡夫守节,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成人,在烟火灶台间耗尽青春年华,默默承受着生活的重压与失去挚爱的孤寂…齐诗允情绪再度濒临崩溃。
&esp;&esp;为了自己,阿妈实在隐忍了太多,付出了太多。难道死后,还要被冠以“齐门方氏”的称谓,永远依附于一个可能早已背叛她、并且带给她无尽苦难根源的家族姓氏之下吗?
&esp;&esp;阿妈为女儿操劳一世,为丈夫隐忍一生,难道连在墓碑上拥有一个独立的、只属于她自已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?只是身为女人,就要活得如此卑微如此委屈吗?
&esp;&esp;想起阿妈,眼眶热意泛滥,齐诗允用冰水洗去那灼烫的温度,同时严厉告诫自己,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。也绝不能就这样算了。
&esp;&esp;一个更为清晰、也更为长远的计划,在她脑中迅速调整、成形。
&esp;&esp;新宏基,雷宋曼宁,雷昱明…所有享受、沾满齐家鲜血的财富、并带给自己和阿妈无尽痛苦的雷氏家族,都将成为她回击的目标。
&esp;&esp;走出浴室,她翻找到手提,无视了屏幕上堆积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,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,直接拨通了风水师的号码。
&esp;&esp;电话接通,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钉截铁的果决:
&esp;&esp;“大师,关于我阿妈下葬的吉日先暂且搁置。”
&esp;&esp;“我改变主意了。麻烦尽快帮我寻一处清静稳妥的供奉之所,我想先将阿妈的骨灰暂行安厝。”
&esp;&esp;“待日后…我处理完一些紧要的私事,再择吉日,带阿妈离开香港,另寻一处她真正喜欢的安息之地。”
&esp;&esp;“在此期间,所有费用照旧,务必请大师安排妥当。”
&esp;&esp;那头听过后,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应承下来,挂了电话,齐诗允深吸口气,将所有的脆弱、混乱与蚀骨的恨意,一并压入心底最深处。
&esp;&esp;让阿妈暂时等待,不是为了遗忘,而是为了以一个更彻底、更尊严的方式,带她永远离开这片浸染了太多秘密与伤痛的土地。这是她为人女…能为方佩兰做的最后一件事,也是她向雷家挥出的,第一柄无声的复仇之剑。
&esp;&esp;当她再打开客房门,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泪痕与彷徨。而雷耀扬果然还站在原地,几乎维持着之前的姿势,看到她出来,他眼中立刻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,下意识迎上前:
&esp;&esp;“阿允…”
&esp;&esp;齐诗允没有看他,只是径直走向与主卧相连的衣帽间。
&esp;&esp;再出来时,她已经换过一身利落简洁的套装。她拎起自己的手袋走到玄关处,又拿起雷耀扬放在柜面上的车匙,意图十分明确。
&esp;&esp;“身体都还没恢复?”
&esp;&esp;“你去边?”
&esp;&esp;见她这幅雷厉风行的决绝,男人的心迅速沉了下去,声音略显颤抖。
&esp;&esp;听过,齐诗允在玄关处停下。
&esp;&esp;她终于转过身,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,语气却出奇淡漠:
&esp;&esp;“约了中介看楼,这段时间,我会搬出去住。”
&esp;&esp;这话,令雷耀扬脸色骤变,说话的语调也更加慌乱:
&esp;&esp;“搬出去?”
&esp;&esp;“不行!我不同意!这里就是你家!”
&esp;&esp;只见女人冷笑一声,脸上浮现对方许久未见的尖酸刻薄:
&esp;&esp;“家?”
&esp;&esp;“雷生,你还觉得这里是家吗?我觉得似监狱多点。”
&esp;&esp;她深吸一口气,直接下达了通知,而不是商量的口吻:
&esp;&esp;“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,我只是告知你。”
&esp;&esp;“在我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做之前,我需要空间。我和你,需要分居。”
&esp;&esp;分居?!
&esp;&esp;这两个字,像重锤一样砸在雷耀扬心上,他已经顾不得什么,只能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语气激动:
&esp;&esp;“就因为程啸坤个扑街乱嗡廿四?就因为那些陈年旧事?你要同我分居?!”
&esp;&esp;“诗允,你冷静点!听我讲———”
&esp;&esp;“放手。”
&esp;&esp;齐诗允的语调变得更冷,面无表情地一把甩开他的控制。看着对方那焦急又无奈的脸,昨夜被自己掌掴的痕迹,她心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刺痛,但随即,又被更强大的恨意所覆盖:
&esp;&esp;“我现在非常冷静,是你一直不清醒。”
&esp;&esp;“同你结婚那天,你应承过我阿妈,说会好好照顾我。”
&esp;&esp;她忽然搬出了方佩兰,这句话…如同最后的杀手锏,狠狠击中了雷耀扬的软肋。而她也终于与他视线相接,可脱口而出的话更让对方变得难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