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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7节(2 / 3)

一会,娄知县和鲁县尉急匆匆地进来,向杜中宵行礼。

杜中宵吩咐落座,问道:“不知县里有什么事情,知县和县尉如此匆忙?”

娄知县道:“运判,今日县里出了一桩官司,与营田务招募民户有关。下官不敢擅断,特来听候运判吩咐。此事若是处置不好,只必地方会出乱子。”

杜中宵道:“什么案子,但说无妨。如果是营田务骚扰地方,我自会约束。”

娄知县拱手道:“此案倒也不复杂。本县有一位史员外,运判是知道的。他家里的一个庄客,名为谢青,前几日儿子得了重病,向史员外借贷两贯钱买药。史员外不肯,不想那个孩子就不治去了。谢青心疼自己儿子,看史员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,便决计离去,来营田务投充。庄客已经走了不少,史员外如何肯?强拦谢青。他儿子史大庆,拿了棍子打人,一个不好,把谢青的浑家打倒在地。一众庄客心寒,押了史大庆到了县衙。此案案情清楚,不过若是重惩史大庆,本县各大户的庄客,只怕会一走而光。是故县里的几个员外,一起为史大庆求情,要求衙门轻断。”

杜中宵听了,问道:“谢青的妻子如何?出没出人命官司?”

娄知县道:“已经派人查过了,万幸没出大事,只是一时打晕了,现在已经苏醒。”

杜中宵点了点头,暗自合计。案子没什么复杂的,既然没出人命,不过是伤人而已。打庄客相当于主人打仆人,依律减一等论处。加上虐仆的罪名,不过是罚些钱,补给谢青,对史大庆杖责。县里的权限不过如此,真出了人命官司,娄知县不必来问,直接解到随州去了,县里官员没那么大权限。

娄知县难办,是县里的大户一起为史大庆求情。依杜中宵估计,恐怕不只是求情,说不定还会恐吓要挟县里。毕竟现在县里的一切,还都是依靠这些大户,营田务的钱粮支持是未来的事。

沉吟片刻,杜中宵道:“那些大户求情,要求县里如何?”

娄知县道:“依律而断,当对史家罚金,史大庆杖责。县里的员外们觉得如此做,偏袒客户,他们以后无法管束庄客。故要求县里饶过史大庆,只让谢青离开史家便就罢了。”

听了这话,杜中宵笑了笑:“若是如此断,以后庄客们岂不是任主人责罚?今日伤了不问罪,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会出人命官司,难道也不偿命?知县以为,此案该如何断?”

娄知县叹了口气:“不瞒运判,枣阳偏僻之乡,在以前这种事情所在多有。不出人命官员,衙门一般不过问。——其实就是出了人命,只要没有苦主首告,也就那么过去了。现在营田务来了,今时不同于往日,庄客们有了出路,同仇敌忾,岂容事情就这么过去?此案不重要,重要的是县里大户和庄客们现在势同水火,互不相容。县里不管怎么断案,必有一方要闹起来。”

说到这里,娄知县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运判也曾经做过知县,知道地方的难处。庄客闹起来,他们人数众多,若是围了县衙,就此反了也说不定。大户们闹起来,今年县里的钱粮没有着落。不说我们这几位官员的俸禄衣食,税赋解不到州里,下官也无法向朝廷交待。”

杜中宵点了点头,了解娄知县的处境。把客户们逼反自不必说,只要事情起来,娄知县的前途便就算完了。更不要说真要攻破县城,他的小命家小也难保全。大户拒交钱粮,秋税收不上来,这官一样做不下去。枣阳小县,并没有驻军,公吏差役全都出于几家大户,他们联合起来,不交钱粮县里也没有办法。

想了很久,杜中宵道:“知县,国法不可乱,罪囚岂可枉纵!你确有难处,但要以国法为先。史大庆既乱国法,必要严惩!至于县里的大户,他们也确实遇到难处,县衙为他们想出路。”

娄知县连连点头:“运判说的是至理,下官遵命!不过,还有不足两月,就到了收稻谷的时节,如果客户全部来投了营田务,田里稻谷无人收割,秋税确实没有着落,无法可想。”

杜中宵道:“这样吧,你派个人,让大户们到营田务来,我与他们分说。”

听了这话,娄知县心里咯噔一下。杜中宵来做京西路运判之前,是火山军知军,在边境真地打过仗的人。把县里大户叫来营田务什么意思?难道,要把他们一锅端了?虽然太平岁月,清平世界,按说杜中宵不会用此毒计,但他们过仗的人,心思可是说不准。营田务一直在练兵,几家大户算什么,真发起狠来说灭就灭了。到时候安个罪名,这事情就说不清了。

见娄知县不答话,面色发青,杜中宵不明所以。问道:“怎么,有什么难处?”

娄知县嗫嚅道:“运判,那些大户虽然过去跋扈了些,不过——终不是杀头的罪过。”

杜中宵略一起,便明白了娄知县的意思,大笑道:“你想些什么!今年营田务没有开田,我是让你把大户叫来,跟他们商量一下,到了收稻谷的时节,让营田务的人去帮着他们收稻!”

听了这话,娄知县长出了一口气,急忙拱手:“运判仁心,下官不及!现在大户们愁的,无非是两件事。一是庄客们去了,田里稻谷无人收割。再一个,没了庄客,他们的地就种不下去了。只要营田务到时帮着他们收稻,收些酬劳,今年的难处便就过去,以后的事情可以从容想办法。”

杜中宵笑道:“此次到营田务来,我顺便给他们指条明路,以后也有出路。——对了,你跟他们把话说清楚,这次不来的,以后就自求多福了!”

娄知县急忙拱手称是。给了大户们出路,史家赔些钱,史大庆受些皮肉之苦,哪个还管他们。大户们不过是为自己着想,谁跟史家有那么深的交情。

给你们出路

看着弯曲的河道,杜中宵对马遵道:“这里是古之蔡阳,为汉光武帝故里,人文鼎盛之地。如今早已凋弊。营田务来之前,只有不远有一处马铺,草屋两三间,兵卒一二人。其实这里两河交汇,交通极是便利。而且土地平旷,闲田众多,开垦出来便为膏腴之地。而且处襄州到鄂州的驿道上,当道路要冲。若是能够发展起来,周围数十里都受其利。”

此时荆湖地区的交通要冲,最北边是襄州,西南为江陵府,东南为鄂州,成一个三角。川峡地区和荆湖南路及两广的布匹物资,运到江陵府,或由水路或由陆路到襄州,是为荆襄古道。这是一千多年来中国最重要的三条南北通道之一,位于中间贯通南北的主干道路。

江南和荆湖地区一部分的物资粮草,则沿长江及其支流到鄂州。一路分沿长江东下,而后走汴河入京。还有一部分,则分水陆两路,运到襄州而后北上。水路自然是逆汉水而上,由于水流湍急,这条路并不太好走,长江的大船无法通行。陆路则是走安州、随州到襄州,即是重要的交通孔道随枣走廊。这条道路处于两山夹峙中,平坦宽敞,是鄂州也就是后来的武汉地区,到襄州最便捷的陆上交通线。后世日军侵华,张自忠将军牺牲的随枣会战,便就是发生在这一条交通线上。

作为发运判官,马遵对本地区的交通烂熟于胸,自然听得懂杜中宵的意思。襄州为南北要冲,被称为天下之腰,战略地位自不必讲。襄州的地位,是由后边的江陵和鄂州支撑起来的,没有那两地,襄州也没有那么重要。真正要把这一带的交通框架连起来,必须三地连在一起。

汉江自群山中出来,穿行于长江北岸的低山丘陵中,水流湍急,不利于大船航行。纵然不结冰,冬季枯水期也无法航行。船到了鄂州积压几个月是常有的事,不得不用陆路运输配合。加之江陵到襄州的水道,人工开凿的荆襄运河,到了复州后也要借汉江水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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