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黎栀希算是个忙人,公司的事情要处理。但是她在斟酌之下还是选择空出一段时间来,不仅是放假陪陪妻子,也算是给那个孩子一些缺失的“家人的爱”。
&esp;&esp;“她的忌日快到了,”任伊靠在床头,把眼镜摘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,略有些疲惫,“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么多年,这样的秘密我怎么保守的住的。”
&esp;&esp;黎栀希刚洗完澡,光着身子,本想打开衣柜的手顿了顿,而后干脆转身坐在床边,拉住她的手,倾身用额头抵住妻子的:
&esp;&esp;“你很厉害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如果…如果有一天孩子们问起,我该怎样以…”
&esp;&esp;“你做的很多,也做得很好。如果任肖还在世上的话,她会对你很满意的,而且就算你不做这些,就算是作为家人,她这么一个温柔的人,又怎么舍得怪罪于你?”
&esp;&esp;“可是…?”
&esp;&esp;“不要想太多。”
&esp;&esp;黎栀希钻进她的怀里,关上了灯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生日就是今天。
&esp;&esp;好像很平常的日子没什么区别,早上起来她依旧吃黎汝真做她的“爱心早餐”,不过吃惯了甚至还觉得有些美味,依旧看黎栀希坐在任伊怀里喝加了糖的咖啡。
&esp;&esp;黎栀希起身,温温柔柔地摸了摸她的头:
&esp;&esp;“生日快乐哦,小可爱。”
&esp;&esp;任伊和黎栀希也给她送上了祝福。
&esp;&esp;这种感觉…陌生。不是虚假的客套,而是真切的的温暖。她甚至觉得鼻尖有点发酸,赶紧低下头,用力叉起一块煎蛋塞进嘴里。
&esp;&esp;“好啦!快吃快吃,”黎汝真在她对面坐下,狐狸眼亮晶晶的,“吃完有正事。”
&esp;&esp;带了两年多的牙套也终于可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取下了。
&esp;&esp;她躺在治疗椅上,感受到金属器械冰冷的触感在口腔划过。
&esp;&esp;“放松,很快就好。”
&esp;&esp;戴着口罩的医生用英语温和的安抚到。
&esp;&esp;钳子夹住了某个金属部件。
&esp;&esp;轻微的“咔哒”声响起。然后是持续的、带着摩擦感的松动感。那些束缚着她的,坚硬冰冷的金属框架,正一点点从她的牙齿上剥离。而后是将表面的粘合物给打磨掉。
&esp;&esp;时间仿佛被拉长。
&esp;&esp;每一次轻微的拉扯,都伴随着一种奇异的,混合着酸涩的复杂情绪。不仅是束缚着牙齿的东西,还有。
&esp;&esp;还有什么别的呢。
&esp;&esp;“好了。”
&esp;&esp;医生将取下的东西放在托盘里,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。她坐起身,张开嘴又闭上,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感觉。而后给牙齿取模,等待保持器。
&esp;&esp;一天前——
&esp;&esp;任城看着面前的人,他真是觉得一切都够了…
&esp;&esp;鬼迷心窍到甚至要违抗他,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了。
&esp;&esp;他抬眼,刮过她平静无波的脸。
&esp;&esp;“我告诉过你了,你需要沉淀。再听不懂话,就不乖了。我不会让你去的,你明白吗?还需要我用别的什么理由再跟你解释一遍么?”
&esp;&esp;“沉淀?您是指……在酒池肉林里,还是在什么别的地方,”她微微歪头,“我答应您参加了晚宴,见了该见的人。父亲交代的‘任务’,我完成了。”
&esp;&esp;上次的谈话任城的态度本就模棱两可。
&esp;&esp;反正他总会用那种“我是威严的父亲可是我也有所求不是么?我是你的保护伞但是同样也需要你”的理由来惹你愧疚——
&esp;&esp;不过她听得太多次了。
&esp;&esp;闻到他身上那股味也快吐了。
&esp;&esp;“现在,我需要一点私人时间。”
&esp;&esp;“我说过了,你过去,除了让她分心,又能做什么?重温那些不必要的情感纠葛?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?最基本的理解能力都丧失了?”
&esp;&esp;“情感纠葛,”任佑箐重复了一遍,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,“父亲是说姐妹之情,还是您担心的…别的什么?”
&esp;&esp;她向前迈了一小步:
&esp;&esp;“比如……怕我被她‘勾引’?”
&esp;&esp;她说的极轻,却挑衅似得在勾引两个字上品出旖旎的滋味来,故意叫任城听见。
&esp;&esp;“任佑箐!注意你的言辞!”
&esp;&esp;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怒意。
&esp;&esp;“我的言辞,”任佑箐不退反进,眼神里嘲弄更甚,“难道不是您想得太多?”
&esp;&esp;她微微扬起下巴。
&esp;&esp;“您把姐姐送走,美其名曰为她好。现在,连我去给她过个生日,您都要冠上干扰,勾引这样的罪名?我不明白,为什么一个父亲居然会这样想她的女儿。”
&esp;&esp;“也觉得,您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太龌龊了?还是说……您心里,本就藏着那些……见不得人的念头?”
&esp;&esp;“放肆!”
&esp;&esp;“你以为我不知道,”狼狈和暴怒交织成网,束缚他,也局限他,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?她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!那些令人作呕的亲近?”
&esp;&esp;他指着任佑箐,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:
&esp;&esp;“你以为任佐荫是什么好东西?一个自甘堕落,不知廉耻的蠢货!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能蛊惑的下贱胚!你还因为她执迷不悟屡次三番顶撞我,触怒我…?我把你看的是那么重!!!”
&esp;&esp;这是一个体面的家庭。
&esp;&esp;“呵……”
&esp;&esp;“自甘堕落。不知廉耻。”
&esp;&esp;她喃喃着,似是在咀嚼这些词汇,把他们咬得更碎,要品鉴这些词里所有的味道,可她说着说着却又笑了——
&esp;&esp;“你当年…也有这样评价过许颜珍吗?也是这样…把她当成一个‘祸害’,然后在她死了之后…像丢垃圾一样处理掉的吗?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她记起来了,在这两个词,她嗅了嗅这太平常不过的音律,而后嗅到其下那些人赋予的特殊意义,最后在记忆的长河里,猛的回想起来——
&esp;&esp;有个男人来警察局录口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