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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母亲(1 / 2)

&esp;&esp;风卷走枝头所剩无几的枯叶时,长安落了第一场雪,天地呈现白茫茫的一片。

&esp;&esp;韫宁对眼前的景象并不陌生,可她还是感到新奇,她不由得伸出手,雪在指尖消融,冰冰凉凉。一阵寒风吹过,雪从她指间穿过,飘向远方,重重宫阙若隐若现。

&esp;&esp;那高不可攀的宫墙里,究竟是怎样的天地?

&esp;&esp;“小二,来两碗馄饨。”客人的喊声打断她的思绪。

&esp;&esp;心头莫名空了一下,但也只是一瞬。

&esp;&esp;“马上来!”她麻利地进了后厨。

&esp;&esp;陆月溪近日来的身体欠佳,需要哥哥采药,便由她代替哥哥做帮厨。正当她端上馄饨时,哥哥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。

&esp;&esp;韫宁心里一沉。

&esp;&esp;秦有容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针包,床榻上的陆月溪仍然昏迷着,脸色煞白,不过气息恢复平稳,看上去像睡着了。

&esp;&esp;“陆姨怎么会突然晕倒?”韫宁担忧地问。

&esp;&esp;“不是突然晕倒,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如此,因为寒冷,因为……”

&esp;&esp;秦有容没再说下去。

&esp;&esp;韫宁抿紧了唇,但也没有追问。

&esp;&esp;“那陆姨到底是什么病?”哥哥替她将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抛了出来。

&esp;&esp;秦有容沉默片刻,长叹道:“一次生育,一次小产,落下了病根,再加上……郁结于心。”

&esp;&esp;陆月溪的眉头忽然紧蹙,呼吸也急促了些,像做了噩梦。

&esp;&esp;韫宁担心她呼吸不畅,想要为她解开面纱,手却被陆月溪本能地按住了。

&esp;&esp;“陆姨?”韫宁怔怔地唤了声。

&esp;&esp;陆月溪没有回应,眉头舒展了些,手却还紧紧握着。

&esp;&esp;这便是她的郁结所在吧!

&esp;&esp;韫宁心中不忿,对这世道更加怨恨,“女子的容貌比命还重要吗?”

&esp;&esp;秦有容闻言,手里的针包不由得攥紧,眼底流露出和韫宁同样的抑郁不平。

&esp;&esp;“她不是在意容貌,而是在意……那个喜欢她容貌的男人。”

&esp;&esp;韫宁讶异,目光投过去。

&esp;&esp;秦有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,神色迅速收敛,冷硬地岔开话题:“我还要去采些草药。”

&esp;&esp;“秦姨,山里危险,我和你一起。”哥哥当作没听见,追上秦有容的脚步。

&esp;&esp;屋子里静了下来,只有炭火时不时迸裂的细响。

&esp;&esp;韫宁将帕子投水,轻轻地拭去陆月溪额头上的汗,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。

&esp;&esp;起初接近陆月溪和秦有容,她只是觉得两人身份不简单,以后能帮到她,真情有几分,利用又有几分,连她自己也说不清。可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,功利的火焰渐渐熄了。

&esp;&esp;现在的她只想为陆月溪做些什么,哪怕只是擦擦汗,让她睡得安稳些。

&esp;&esp;不知过了多久,榻上的人发出破碎而模糊的呓语。

&esp;&esp;韫宁凝神去听。

&esp;&esp;真儿?还是珍儿?又或是哪个字?

&esp;&esp;是她的孩子吧。

&esp;&esp;陆月溪缓缓睁开眼,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,落到韫宁的脸上,忧伤又充满慈爱。

&esp;&esp;那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。

&esp;&esp;韫宁牵起她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。两人默默地对视着,眼中都噙着泪。

&esp;&esp;韫宁犹豫良久,还是轻声问出来了:“真儿,是陆姨的孩子吗?”

&esp;&esp;她想解开她的心结。

&esp;&esp;陆月溪没有回答,目光变得黯然,一滴泪滑落下来。

&esp;&esp;她感到愧疚:“陆姨好好歇息吧,哪里不舒服叫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宁儿。”沙哑虚弱的声音传来,似乎要说什么话。

&esp;&esp;韫宁小心翼翼地扶起她,拿过软枕垫在她腰间,让她的后背可以舒服地倚靠床头。

&esp;&esp;“陆姨。”她端来一杯温水,半跪在床边,“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我说,我不告诉任何人。”

&esp;&esp;陆月溪抿了一口水,视线落向窗外,白雪似柳絮纷飞。

&esp;&esp;她的思绪仿佛随着雪花飘走,不知掉到哪里,静默半晌才缓缓开口,“那是我第一个孩子,算时间,他现在已到弱冠之年。”

&esp;&esp;那他现在人在哪里?为什么离你而去?还有你在意的丈夫身在何处?

&esp;&esp;韫宁双唇翕动,终究把话咽了回去,静静地听她倾诉。

&esp;&esp;“作为母亲,最开心的事便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,我不想要他能给我带来什么,我只希望他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。”

&esp;&esp;“宁儿,这个愿望是不是很简单?”

&esp;&esp;看着她垂泪模样,韫宁心头发酸,轻轻地握住她的手,“陆姨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可惜他生来便是不平安的。或许,他现在也是举步维艰……我应该陪在他身边的,可我……我……”

&esp;&esp;不敢二字哽在喉咙里,陆月溪掩住脸,肩膀颤抖起来。

&esp;&esp;韫宁轻拍着她的背,低声安慰:“陆姨,他既然好好活着,那便是平安的,我相信他也希望你也是平安的。”

&esp;&esp;良久,陆月溪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。

&esp;&esp;她再度开口,声音轻得像一缕烟:“在两年后,我又有了身孕,但我没能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,倘若这个孩子顺利降生,该是与你同岁了。”

&esp;&esp;韫宁垂眸,随即期冀抬眼,“所以我来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极轻的声音隐隐颤抖,“我可以做你的女儿……”

&esp;&esp;是安慰她的话,也是她所期盼的。

&esp;&esp;她的心脏咚咚乱跳,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到害怕,她怕落空,怕失去。

&esp;&esp;她张开嘴,舌尖抵在上颚,正要发出那个字时,被陆月溪的指腹封住了。

&esp;&esp;“宁儿。”陆月溪语重心长道,“女人产子是这世间最痛的劫难,我经历过,所以我感同身受,况且,你娘亲当年产子的过程比我还要艰难。她那时候多疼啊……”

&esp;&esp;韫宁怔住了,陆月溪的目光温柔且坚定:“母亲与孩子是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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