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风灵看了一眼那符,眼熟,“是江师妹画的符。”
“嗯。”陈留安还是十分相信江离声的,她的符,他信服,毕竟,他亲眼看到,秦宗主用她的符将闻师叔祖送去魔域的,如今用来,想必能阻断外面无论是谁的窃听偷窥。
他以前,从没想过,在宗门防谁,如今,逼迫得他不得不防备。
毕竟,他还不想丢了小命。
蓝风灵认真辨认了一眼这张符,小声问:“这符,我看不出,什么效用?”
“隔音符。”
蓝风灵点头,忽然想起了她本来找陈留安的目的,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,挨着他坐下,“陈师兄,我听说咱们宗主……”
“嗯,叶师兄问了,宗主承认了。”
蓝风灵脸色发白,“为什么啊?”
在她看来,太乙是仙门三大宗之一,与昆仑、清虚地位等同,三宗一直以来,互惠互利,虽有些小摩擦,无伤大雅,总之是拧成一股绳,修仙界各个小宗门,都看着三宗行事,宗主没必要啊。
陈留安看了一眼隔音符,那道符,泛着微微金光,他一字一句道:“欲望、野心,总有理由。钟师叔说,宗主要太乙一统修仙界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”
蓝风灵惊震,“真的能做到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留安摇头,“昆仑秦宗主失踪,戚师叔祖陨落,卫轻蓝成魔,昆仑受万妖报复,守山弟子全部伤重,外出弟子也连番遇险,可以说,如今偌大的昆仑,虽不至于一夕坍塌,也差不多大厦将倾,强弩之末。”
蓝风灵惊骇,“你、你刚刚说什么?卫、卫轻蓝成魔?”
“钟师叔说的。”陈留安简单解释两句钟余元的原话。
蓝风灵难以置信,“那、那清虚江师妹呢?她怎么办?”
她没想到,从外面听来的宗主如何,昆仑如何,都不算什么,这个消息才让她心惊。
陈留安摇头,“不知道。”
蓝风灵不明白了,“他们这样,你、你竟然还想跟我试,明明他们……”
她想说,无论怎么看,这都不会是个好结果。他怎么还想着试试?
陈留安笑了笑,“就是这样,我才说要跟你试,从他们的身上,我看到了世事多变。今天哪能预料到明天的事儿?当然要不枉此生。”
自去领罚
卫轻蓝若死,江离声该怎么办?
卫轻蓝不死,却成魔了,江离声又该怎么办?
这是陈留安望天时想了又想的问题,但想了半天,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他就看到蓝风灵了。
她当时跑的急,眼底是不安,是惊惶,是呼吸凌乱。
得知了这样的事情,她没去找她师父,却第一时间找上了他。
那一瞬间,他心下就触动了。
最起码,还有人需要他。
在经受了一番觉得天都崩塌了的心境折磨下,他想骂这操蛋的人生时,忽然看到她,一直喜欢的姑娘,即便近来疏远了些,但有事依旧找他,他忽然觉得,如今的境地,也不是那么所谓。
最起码,江师妹就比他糟心的多吧?
若卫师弟死了,她没准都想陪着他死,若卫师弟活了,却成魔了,她心里怕也是骂骂咧咧。
所以,对比之下,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蓝风灵发现陈留安变了,短短时间,他好像变的跟以前不同了,具体如何不同,她也说不上来,总之,身上有一种无所谓的飘忽,但这种飘忽,反而让他有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,天塌下来,有高个子顶着的淡然,但也是这种姿态,反而让她惶然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。
她渐渐冷静了,小声说:“陈师兄,你有江师妹的消息吗?”
“没有。”
蓝风灵叹气,“我也没有,给她传讯,她没回。”
陈留安道:“别联络她了,宗主正在追杀她呢,想死是不是?聪明点儿。”
蓝风灵顿时变了脸色。
陈留安伸手揽住她肩膀,“宗主的事儿,是宗门大事儿,有师叔们呢,我们是小辈,还不顶事儿呢,跟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。以后该修炼修炼,该如何就如何。”
蓝风灵有些不安地抓住他胳膊,“陈师兄,昆仑如今自身难保,但清虚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留安道:“反正我师父背弃宗门了。”
蓝风灵立即问:“虞师叔可给你传讯了?”
“传了一句,若留在太乙,就跟他断绝师徒关系。若不想留在太乙,他会想法子接我走。”陈留安哼了一声,“他还靠着厚脸皮寄居清虚呢,把我也接去寄人篱下吗?”
蓝风灵看着他,“那……”
“我就在宗门待着,好好修炼,反正这么多年,他也没怎么管我,有他没他,都一样。”陈留安拍拍她,“你也一起。”
蓝风灵点头,觉得陈师兄有点儿可怜,师父都不要他了,立即又抱紧了他。
陈留安无奈,这蓝师妹爱抱他的毛病,可真是让人最难消受美人恩。
叶星辞自己在青石上,坐了半日,期间也有弟子来找他,他无心说话,三言两语,都打发了,有女弟子来,他更是没了往日的耐心,直到尚荆红红着眼睛来,他才与她多说了两句。
因为尚荆红问他,“叶师兄,奇山秘境,本来不该我师父去,但钟师叔说了话,我师父便答应了,后来,因为我,我师父没去成,请了周师伯去,而周师伯灵力尽失,修为全无,既然奇山秘境背后是宗主所谋,他想杀的,是我师父,对不对?”
她不解极了,“为什么?我师父这些年来,一直对宗门尽心尽力,从未做对不起宗门之事,宗主为什么想要杀了我师父?我师父躲过了奇山秘境,却没躲过魔物攻山,为何宗主一定要杀了她?”
叶星辞看着她道:“尚师妹,你这只是猜测而已,没有证据。宗主不会杀同门弟子,更不会杀巫师叔。”
他一字一句道:“巫师叔如今活的好好的,随清虚的玉宗主,去了西北海外。”
“我师父是发现了吧?所以,重伤后,才匆匆去了清虚,寻求清虚庇护。而周师叔,到了清虚后不久,也恢复修为了。”尚荆红难以接受,“叶师兄,你一直以来知道吗?知道宗主背后所为吗?你知道的,我们去往奇山秘境的那些人里,只活着出来三分之一,其余弟子,都死在了奇山秘境。如今外面,昆仑、清虚联手发了警示,说是奇山秘境是宗主所为,宗主为何对我太乙弟子也照样动手?他不是一直爱护弟子的吗?是怕单独除开太乙弟子,不能引各宗门入局,才把太乙弟子一样送去送死吗?”
“尚师妹!”叶星辞不想听她再继续说,语气凌厉,“巫师叔还活着,不如你等以后见了巫师叔,自己问。”
顿了顿,他又补充,“不想祸从口出,便闭紧你的嘴,事情具体如何,也不能只听昆仑、清虚一面之词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“另外,宗主行事,自然有其道理,不容宗门弟子也跟着外面一起质疑。”
他挥手,“自去领罚。”
尚荆红红着眼睛看着他,眼底渐渐泛起了泪,片刻后,扭头走了。
她走后,叶星辞又坐回了青石上。
片刻后,曲池乔慢慢走过来,她脚步放轻,来到叶星辞面前,递给他一盏茶,“叶师兄,这是我上次去清虚,从清虚带回来的清露茶,是清虚的一位师妹好客,让我尝尝,我尝着不错,她便多送了些给我,你尝尝。”
叶星辞抬头看曲池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