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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(1 / 2)

透过雕花大窗,院子里的玉兰已不见花的踪影,满眼尽是新绿的叶子,葱翠而生机勃勃。

她想活,想看花开叶长一年又一年。

裴郅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,她的人打听不到对方收到画之后的反应。如果再等下去,便是坐以待毙。

无法,她只好再次主动出击,将人约在松涛轩。

当裴郅如约而来后,她焦灼的心得到短暂的安抚。

她故意侧着背,娇弱的身姿越发纤细,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而出的最惹人怜惜的仪态,自己看了都动心的那种。

“我还以为裴大人恼了我,必是不会再来见我。”

这声音低落而怯怯,听起来分外的可怜。

裴郅一步步走近,幽漆的眼睛里全是她。

一阵从窗外吹来,她竟是有些不堪承受,也不知是不是装过了头,恍惚生出错觉来,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手,想借着这股风撕开她的衣裳。

“裴大人,我知道你如今必定对我不耻。我知道我所行之事,多有不合规矩之处,但我真的不是随意轻浮之人。”

她缓缓转过身来,仰着小脸。

娇花似的颜,莹玉般的色,冰肌沁水滑若凝脂,蹙眉之时弱质纤纤,仿佛一场春风雨露便会破碎香残。

明明是梦中人,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。

裴郅感觉自己的心被分割成两半,一半叫嚣着,企图颠覆他的理智,让他不顾一切为所

欲为。另一半隐忍着,却任由怀疑肆意生长。

顾荃哪里知道他的挣扎,见他始终没什么表情,对自己的楚楚可怜无动于衷,语气更是哀哀,“所有人都说我活不了几年,我本来想着人生苦短,余下的时光尽随我心,却不想大人你不仅不计较我的无理取闹,反而救我性命,我无以为报……”

“顾四姑娘,那般情形之下,无论是谁,我都会救。”

正人君子的回答,还真是标准。

“大人你光明磊落,未曾想过索取报答。可我不是谁,我就是我。我被你救了,我得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些什么。”

“顾四姑娘,你实在不必如此轻贱自己。”

果然她的美人图没起到作用,反而让这人误会自己,看来这一招行不通,或许还是单纯的示弱装可怜管用。

“裴大人,我要如何做,你才能信我?”

仅是因为救命之恩,便能撇弃所有的自尊,对一个男子这般乞怜,倘若是别人,她也会如此吗?

裴郅垂着眉眼,眼底的欲与怒交织着,恨不得将这乱了自己心的玉人儿教训一顿,又或者是狠狠欺负……

他忽地压低身体,气息逼近。

“顾四姑娘,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人?”

顾荃从他语气中听出不对来,美目瞬间蒙上一层水色,“裴大人,说出来你肯定不信,若没有你,我怕是活不了。”

说完,她抓住裴郅的手,按在自己的胸口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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琵琶声忽地响起,如泉水叮咚。

这声音像极她的心跳,一下一下极其的有力。那新鲜的生命力汇涌入她身体时,她竟有种天旋地转之感,好似能听到它们的欢呼。

男人大掌所覆着的地方,无比的温暖,甚至有些烫,仿佛有无数的火舌在舔着她的心尖。

她沉醉于这样的温暖中,脑子里莫名生出一个念头来:若是想要一次性恢复全部的体力,他们的身体该接触到什么程度?

几乎没怎么细想,她的思绪便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跑远,如果真是那样……自己除了孤注一掷,再无其他选择。

“裴大人,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?”

裴郅简直快要疯了!

她到底在干什么?

他隐忍着,克制着,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撕了她的衣裳,然后一点一点地吞食入腹,反反复复地咀嚼回味。

“顧四姑娘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
顧荃叹气。

她还能做什么?

她又能做什么!

她水眸盈着光,弱弱地望着他,不期然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臉,娇弱如欲绽还羞的花,“我想让裴大人明白我的心。自小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多长的寿命,所谓的大好年华,来日方长或許都与我无关,所以我更珍惜自己活着的每一天,想愛就愛,想恨就恨。

先前我恼你是真,想为難是真,如今我心悦是你,想为你做什么也是真。裴大人,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这样的姑娘不可理喻,恨不得远远躲着,我也没有办法,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,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心。”

她低诉着,自责着,像足陷入情愛之中无法自拔的痴情女子。

夢中的缱绻不停浮现,裴郅清楚地知道夢里的人是她,又不是她。

现实与虚幻不断地重叠分开,仿佛一时在艳阳之下,一时在大理狱最阴暗潮湿的牢房內,白与黑转换着,幽人自负隅。

他对她有着无人知的欲,却也知她的假。

这玉人儿怕是忘了他是什么人,他经手的案子之多,什么样的狡辩和巧舌如簧没听过,什么样的虚伪和装疯卖傻没见过。

真与假,他能一眼辨之。

她口口声声说心悦他,好像是深情的样子,其实皆是流于表面的故作姿态,眼底并无半分情意。

心口不一之人,要么是包藏祸心,要么是另有所图,或者她和自己一样……

“顧四姑娘为何肯定自己当真是心悦裴某?裴某虽浅薄,却也知情之所起,皆是有迹可循,或是朝思暮想,或是夜夜入夢,你可是如此,可曾睡中夢我?”

“我梦到过你。”

他呼吸一乱,期待着,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有时梦中反为真,不知顧四姑娘梦中的裴某,是哪般模样?”

“不瞒裴大人,我梦中的你如天神降世,救我于危難之时。”

这样的回答,让他失望。

所以那样的梦,仅是他一人所有。

既非同梦之人,这虚情假意又是为哪般?

“不管是梦,还是真,裴某都无需你的報答。”

纵是不知她目的是什么,虚情也好,假意也罢,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多费些心思,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。

她说她不喜男子见色起意,应是中意清明正派之人。

他睨着自己大掌所覆之处,喉结滚了滚,“放手!”

这声音之低之沉,让人心肝都跟着发颤。

顾荃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,不无遗憾地想着如果这人不是个正人君子,眼下这般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,或許可以更进一步。

可惜了。

“裴大人,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,你不用管我。我一人之相思,委实不应该牵连你。你恼我也好,不耻我也好,我都认了,你别生气。”

她怯怯地,扯了一下他的衣袖。

他的理智瞬间又归于弱势,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,便管不住自己身体,不受控制地想做些什么。

“顾四姑娘,请自重。”

琵琶声不知何时停了,茶楼內庭的凉亭中,已不见那抱着琵琶的女子。楼下极其的清静,好似除了他们之外,再无其他的客人。

顾荃知道自己心急了些,眼下这样的局面,如果再继续蛮缠,恐怕会适得其反,还是暂且退一步,再从长计议。

“裴大人,对不住,我怕是吓着你了,我这就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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