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刘琴那辆绿色的吉普车,消失在村口的尘土里,可她的那番话,和那张画着神秘符号的地图,却像一颗定心丸,让二狗那颗悬了好几天的心,彻底落回了肚子里。
&esp;&esp;他没有丝毫耽搁,揣着那张比自己命根子还重要的地图,第一时间,就跑去了兰姐家。
&esp;&esp;“姐!姐!有办法了!”
&esp;&esp;他一进屋,就兴奋地,把刘琴的发现和解决方案,一五一十地,都跟兰姐学了一遍。
&esp;&esp;兰姐看着那张专业的水文地图,听着二狗那颠三倒四却又充满了激动的描述,脸上,也露出了由衷的、欣慰的笑容。
&esp;&esp;“我就说嘛,这个刘站长,是个有真本事的人。”&esp;她看着二狗,眼神里,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,“二狗,这是你的大好机会,可千万得抓住了。”
&esp;&esp;“姐,你快帮我!”&esp;二狗把刘琴让他写的那个“补充方案”的事儿一说,然后,就把纸和笔,都推到了兰姐面前,脸上,露出了一个讨好的、憨厚的笑容,“我这脑子,你也知道,就是个榆木疙瘩。这写字的事儿……还得靠你这个大秀才!”
&esp;&esp;兰姐被他这副样子逗得一笑,嗔怪地白了他一眼,那风情,让二狗心里一荡。
&esp;&esp;那一晚,兰姐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,亮了几乎一整夜。
&esp;&esp;二狗,把自己心里那些更大胆、更疯狂的想法,都掏心窝子地,跟兰姐说了。而兰姐,则像一个最耐心的老师,一边听,一边帮他梳理,用她那娟秀的字迹,将他那些零散的、粗糙的想法,一点一点地,变成了一份条理清晰、逻辑缜密的文字。
&esp;&esp;两人头挨着头,靠得极近。二狗能闻到兰姐头发上,那股子他送的洗发水的淡淡花香;兰姐也能感觉到,身边这个男人身上,那股子让她心跳加速的、灼热的阳刚气息。
&esp;&esp;暧昧的情愫,在油墨香和草药香中,悄悄地发酵。但两个人,都默契地,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。他们所有的精力,都倾注在了眼前这份,关乎着未来的“作战计划”上。
&esp;&esp;第二天一早,二狗揣着那份凝聚了三个人智慧的、热乎乎的补充方案,信心满满地,再次来到了乡里。
&esp;&esp;他先是敲开了刘琴办公室的门。
&esp;&esp;“刘站长,我……我写好了。你……你先给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刘琴接过那份计划书,只看了一眼,就愣住了。
&esp;&esp;她本以为,二狗最多也就是写个百八十字的潦草说明。可她没想到,摆在她面前的,竟然是一份洋洋洒洒好几页、字迹清秀、内容详实、甚至连大致的预算和工期都罗列其中的、堪称完美的项目报告!
&esp;&esp;报告里,不仅详细阐述了修复“地下暗渠”的技术要点,更是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“一举两得”的方案——将暗渠的水,直接引入果园旁边那片常年积水的洼地,将洼地改造为一个天然的养鱼池,既能养鱼,又能作为果园的天然蓄水池!
&esp;&esp;“这……这是你写的?”&esp;刘琴抬起头,眼神里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。
&esp;&esp;“我……我哪有那本事。”&esp;二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是……是兰姐,她有文化,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,是她帮我……帮我整理的。”
&esp;&esp;刘琴听了,心里,没来由地,松了口气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,想起来当时他的那份“果园承包计划“,这一次她对背后的那个“兰姐”,产生了浓浓的好奇。
&esp;&esp;“走吧。”&esp;她收起那份报告,和自己心里那点复杂的情绪,脸上,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,“王乡长,应该在办公室。”
&esp;&esp;两人并肩,再次走进了那间宽敞明亮的副乡长办公室。
&esp;&esp;王副乡长看着憨厚的二狗,和他身边的刘琴。
&esp;&esp;“怎么?小李同志,”&esp;他靠在椅背上,不紧不慢地问道,“这才几天的工夫,你就把‘水源’问题,给解决了?”
&esp;&esp;他的语气里,带着明显的、居高临下的不信任。
&esp;&esp;二狗没有说话。他只是在刘琴那鼓励的眼神下,走上前,将那份连夜整理好的补充方案,恭恭敬敬地,放在了王副乡长的办公桌上。
&esp;&esp;王副乡长拿起报告,只扫了一眼,那清秀的字迹和内容缜密的计划书,眉头,就是一挑。
&esp;&esp;他越看,脸上的表情,就越是凝重。从最开始的轻视,到惊讶,再到最后的……震撼!
&esp;&esp;等他把整份报告看完,他抬起头,看着二狗,眼神,已经彻底变了。他没有想到这份水源解决方案做的如此详细,甚至连所需的人工物料都囊括其中。
&esp;&esp;“这份报告……是你做的?”&esp;他沉声问道,问题,和刘琴一模一样。
&esp;&esp;二狗回答,“上面的想法是我想出来的,可我文化程度有限,写字也难看,所以我是让村里的医生兰姐帮我写的。”这时,刘琴上前一步,将自己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水文资料,也放在了桌上。
&esp;&esp;“王乡长,”&esp;她不卑不亢地说道,“这份报告的思路,是李二狗同志自己提出来的。里面的技术细节,经过我们农技站的初步论证,是完全可行的。这份水文资料,可以作为佐证。”
&esp;&esp;王副乡-长看着刘琴,又看了看二狗。他知道,有农技站站长亲自背书,这事儿,应该假不了。
&esp;&esp;他看着眼前这个,看似憨厚,实则胸有丘壑的农村青年,第一次,真正地,对他产生了兴趣。
&esp;&esp;“小李同志,”&esp;他看着他,缓缓地问道,“你跟我说句实话。你搞这么大阵仗,又是种桃,又是养鱼的,你图啥?就为了……挣钱?”
&esp;&esp;王乡长想知道,能把工作做到如此细致,这个农村小子到底是为了啥?
&esp;&esp;二狗没有丝毫的犹豫。他迎着乡长的目光,脸上,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局促。取而-代之的,是一种发自肺腑的、朴实无华的真诚。
&esp;&esp;“王乡长,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。”&esp;他的声音,不大,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,“俺是穷怕了。俺想挣钱,想过上好日子,这不假。俺想盖个大砖房,娶个好媳妇儿,让俺以后的娃,能抬头挺胸地做人!”
&esp;&esp;“但是,”&esp;他话锋一转,眼神,变得无比的明亮,“俺也不光是为了自己!俺是在狗子湾长大的,是吃百家饭活下来的。俺看着村里,壮年男人都跑到城里打工去了。就剩下些老人和妇女,还有几个跟俺一样没爹没娘的光棍,没个正经营生,守着几亩薄田,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。看着那些男人不在家、一个女人拉扯好几个孩子的嫂子大娘,俺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