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想说的是,在他出国的第一年,他就已经无法忍受了。
&esp;&esp;他勉强自己忍耐了大半年,经常好几天睡不了一个好觉,眼圈几乎每天都是青黑的。
&esp;&esp;这样不行。
&esp;&esp;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给逼疯的。
&esp;&esp;他请了假,回了国。
&esp;&esp;他在机场有一瞬间的茫然,他好像总是这样。
&esp;&esp;他走的时候,没有人送,他回来了,也没有人来接。
&esp;&esp;季攸宁皱皱眉头,抬起下巴走出去。
&esp;&esp;……不知道知晓过的好不好。
&esp;&esp;想见她,即使知道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,他依然想见她。
&esp;&esp;纵使心如刀割,纵使亲眼见到的那一刻就已经生不如死。
&esp;&esp;也想见她。
&esp;&esp;季攸宁摸了摸心口,空荡荡地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&esp;&esp;他看着许知晓和霍长盛牵着手从他眼前经过。
&esp;&esp;她眉眼温柔,神态亲昵,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。
&esp;&esp;不过,他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,他这趟回来,不就是为了看看知晓过的好不好,开不开心吗,足够了,已经足够了。
&esp;&esp;他闭了闭眼睛,没有上去打招呼,离开了她的学校。
&esp;&esp;“老师,您能把许知晓这几年留在学校的画给我吗?”
&esp;&esp;“无论是美术课的作业,还是黑板报,还有比赛的作品,我都要。”
&esp;&esp;季攸宁回到了高中,正门他进不去,他翻墙进了学校。
&esp;&esp;他脸色苍白,眼睛如同蒙了灰尘的水晶,明明如此年轻,却好像已经要油尽灯枯了。
&esp;&esp;高中的美术老师愣了愣,不过看到他极力忍住不要掉出眼眶的泪水,还是答应了。
&esp;&esp;老师亲自去学校的图书馆,摘下了那幅孔明灯。
&esp;&esp;“谢谢老师。”季攸宁微微睁大眼睛,手指轻轻地拂过画纸,不敢用太大力气,怕碰碎了。
&esp;&esp;在他看来幼稚的笔触和文字,却成了他多年以来的精神寄托。
&esp;&esp;这些画,支撑着他这么多年。
&esp;&esp;他把她的每一幅画都挂在墙上,琳琅满目,挂满了整整一个房间,他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,眼泪滑过嘴角都是苦涩的味道。。
&esp;&esp;与其现在分别的这么痛苦,还不如永不相见。
&esp;&esp;知晓,我宁可从来都不曾遇见过你。
&esp;&esp;那时的他,真的有一刻如此想过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这么多年,陪着他四处流浪的,只有她的画,他从国外带回国内,珍惜爱重,不敢损伤。
&esp;&esp;他以为他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。
&esp;&esp;即使此时此刻许知晓就在身边,他也不愿意说出自己曾经想过的事。
&esp;&esp;他的身后事。
&esp;&esp;如果有一天他客死异乡,这些画也不要烧掉。
&esp;&esp;他带着满腔的遗憾死去,而她永远鲜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