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好啊!”不用惺惺作态在船上苟着,得个痛快,印央扭头进屋拉开行李箱,“什么时候送我回去?”
&esp;&esp;“您自行回去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我怎么自行回去?划船?”
&esp;&esp;“没有船,只有救生艇,您不能用。”
&esp;&esp;“那我怎么回去?!”
&esp;&esp;“您自行回去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游回去?”
&esp;&esp;“您自行决定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……不是吧?!
&esp;&esp;拉链夹住了手指,可印央感觉不到疼,心脏顷刻间跳得七上八下的,她此刻才开始慌了。
&esp;&esp;栾喻笙真t冷漠无情!
&esp;&esp;印央消沉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中,添一丝楚楚可怜,不能去找贺佳琪,会连累她,不能去找郑柳青,人情该还不清了,更不能去找赵韫川,丢份。
&esp;&esp;没人能帮她……
&esp;&esp;除了始作俑者。
&esp;&esp;手指回蜷,印央视死如归似的悲壮问道:“我问一下……栾喻笙住哪间房?”
&esp;&esp;第6章
&esp;&esp;廊灯的色温橙炽旖旎,酒红色的羊绒地毯像红酒洒了一地,印央踮脚尖,落下,踮脚尖,落下……
&esp;&esp;反反复复,毯子因她的重量而微微下陷。
&esp;&esp;印央正杵在栾喻笙的客房门口咬指甲,平视着猫眼,纠结良久,她猛提一口气。
&esp;&esp;屈起指节就要扣门,却又兀自原地一个大转身,指节跟着身体回旋,敲在了自己的脑门上。
&esp;&esp;懊恼,她苦着脸继续啃指甲。
&esp;&esp;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勇气荡然无存。
&esp;&esp;头一昏就要了栾喻笙的房间号,估计他此刻已经知道她要来求他开恩了。
&esp;&esp;抑或,这就是这卑鄙男人设下的圈套。
&esp;&esp;他就乐意欣赏她低三下四。
&esp;&esp;时不我待,不能再浪费时间了,栾喻笙常年早睡,瘫痪后他应该睡得更早了,再内耗下去,连争取都还没争取,她印央就被喂鲨鱼了。
&esp;&esp;吸鼻嗅嗅身上的气味,有点浓艳的木质玫瑰调直冲鼻腔,将烟味彻底掩盖。
&esp;&esp;栾喻笙不喜欢她抽烟。
&esp;&esp;她为他戒烟了,离婚后又捡起了这个不健康的习惯。
&esp;&esp;一咬牙,印央敲三下门,又摁响门铃。
&esp;&esp;“叮咚——”
&esp;&esp;来开门的人是魏清。
&esp;&esp;魏清故意做派严肃,架起肩膀:“什么事……”
&esp;&esp;“出去吧。”印央反客为主,径直闯入,顺手提溜走魏清口袋里的中性笔,把魏清推出去,笔在她莹润手指打转,“我不会害死栾喻笙的,我不出去,你别进来。”
&esp;&esp;“好的,夫……”魏静条件反射。
&esp;&esp;“对了。”关门前,印央不忘叮嘱,“笔借我用一下,魏秘,也别让其他人进来。”
&esp;&esp;客房有普通客房的三倍大,装修气派,带一间会客室,而这间房间更为特殊。
&esp;&esp;经改造,羊绒地毯换成了更便于轮椅行走的混纺地毯,洗手间的门扩建了两倍,清一色可声控的灯。
&esp;&esp;柔柔黄晕溢满整室,印央缓步走进主卧。
&esp;&esp;枯瘦的男人躺在床上盖一床厚被子,被子隆起微薄的弧度,仿佛随时将他压垮。
&esp;&esp;印央的脚步有一瞬的停顿。
&esp;&esp;酒桌上他只露出上半身,肩膀宽阔,而此刻平躺着,她才意识到他躯体单薄得像一片纸。
&esp;&esp;……他瘦了好多。
&esp;&esp;见印央进来,栾喻笙微微歪头,语气凉薄地讥讽道:“稀客,有何贵干?”
&esp;&esp;明知故问。
&esp;&esp;印央手负在身后,踮着脚尖,皱眉环顾四周,装出一副彷徨无辜的样子:“唔……我迷路了,这里是哪里?这位仙子,你是从我的梦里出来的吗?”
&esp;&esp;捏着嗓子,她声线娇滴滴的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栾喻笙一阵恶寒。
&esp;&esp;撒娇卖萌发嗲装傻,她依然张口就来。
&esp;&esp;“呵。”栾喻笙的眼神冷如寒光,“既然迷了路,我不介意做一桩好人好事,叫来警卫送你回去,回梦里、回天上,回海里,随你意。”
&esp;&esp;印央抿住绯唇。
&esp;&esp;片时,她垂着眼帘,小声嘀咕:“我昨天才被从海里捞出来,不想再下水了……”
&esp;&esp;白色长裙飘飘,只露出她瓷白镯子一般的细脚踝,直顺的长发散落披肩,面容略施粉黛。
&esp;&esp;亭亭如盖,光给她披上一层金纱。
&esp;&esp;一如初见时,她惊艳了他的清纯模样。
&esp;&esp;栾喻笙有一瞬失神,他扯回注意力,不耐烦地说:“没事就别在这里碍眼。”
&esp;&esp;“可以呀。”印央装听不懂,指了指会客厅,“那里有长沙发,我睡那里你完全看不见,你就当我不存在。你知道的,我睡觉很安静,安静的像个死人一样。”
&esp;&esp;栾喻笙的笑容意味深长,他偏头,突然语音操控手机,拨通魏清
&esp;&esp;的电话:“魏秘。”
&esp;&esp;“等下拿一台空气过滤器过来,屋里空气不好了,进来了我讨厌的东西,除除味儿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印央默默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肉里,来分散心脏被蚂蚁啃噬般的难受。
&esp;&esp;这细微的动作没逃过栾喻笙的鹰眼,他得逞的笑骤然僵住,快意消失殆尽。
&esp;&esp;他扭过脸去:“说正事。”
&esp;&esp;“别赶我下船。”印央正经起来。
&esp;&esp;不耍把戏了,她无比诚恳地说:“现在下船就是死路一条,哪怕有救生艇送我回去,海上风大浪大,还下大雨,我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回到陆地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你恨我。你不想看见我,那我就不出现在你的眼前。我愿意乖乖待在房间,一步都不出去,不社交,不去餐厅,不去小岛,就让我待到游轮返航。回去后,我保证,我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