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这份恶不染纤毫,没有任何杂念,有的只是恶意本身,干干净净得如两块天然黑水晶。
&esp;&esp;华君润研究过上千万的角色,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恶意。
&esp;&esp;他愈坚定了要将季尧隔开的想法,半强迫着他离开这座房子、远离他的爱人。
&esp;&esp;作为邱芜澜的伴侣、作为季尧的姐夫,华君润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古怪的小舅子谈一谈。
&esp;&esp;可刚坐进车子里,季尧便恢复平常,无聊又虚弱地歪头靠在座位里。
&esp;&esp;“怎么弄进医院了。”华君润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。
&esp;&esp;季尧抵着车窗,放空目光望着外面的车流,“喝酒。”
&esp;&esp;“以前好像没听说过你爱喝酒。”
&esp;&esp;“君润哥消失了那么久,连姐姐都不在意了,又怎么会在意我这些年的兴趣爱好呢。”
&esp;&esp;车子开出小区,在红灯前停下。
&esp;&esp;华君润食指轻点着方向盘,“哪家医院。”
&esp;&esp;季尧报出了名字。
&esp;&esp;绿灯亮起,车子平稳而沉默地向前驶去。
&esp;&esp;“会喝酒了,”良久,华君润和煦开口,“什么时候再带个女朋友回来,让我和你姐姐放心。”
&esp;&esp;“恋爱方面,我和君润哥一样。”
&esp;&esp;华君润目色微凉,余光扫向副驾驶上的少年。
&esp;&esp;他支着头,若无其事地补充,“君润哥不是二十一岁才有的初恋么。”
&esp;&esp;“这么说,再有两个月你就要给我们一个惊喜了?”
&esp;&esp;“比起关心我,君润哥不如关心下自己。”季尧挑唇,“你也知道姐姐换男人的频率。”
&esp;&esp;华君润没有接话。
&esp;&esp;这种嘴仗毫无意义,他眉心紧皱,思考季尧这句话背后的目的。
&esp;&esp;“阿尧,”他语重心长,“就算是亲弟弟,也不可能一辈子腻在姐姐身边。泽安泽然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独立了。”
&esp;&esp;这是华君润第二次说这话。
&esp;&esp;和上一次挑拨季尧韩尘霄不同,这一次,比起劝告,更偏于警告。
&esp;&esp;“到了。”他在医院门口停下车,“进去吧。你姐姐要处理的事情不止你一个,别让她操心了。早点康复,回来好好拍戏。”
&esp;&esp;季尧睇向他。
&esp;&esp;不管是在邱芜澜面前,还是在其他地方,华君润话说的口吻俨然以邱芜澜丈夫自居。
&esp;&esp;他没有漏洞,私生活单调得像是个吃斋老人;工作上,和秋叶娱乐绑定,华君润不仅是公司艺人,更是公司的门面招牌、是公司股东。
&esp;&esp;连季语薇都知道,现在抹黑华君润,就是在抹黑秋叶娱乐,绝不可行。
&esp;&esp;季尧回到了医院。
&esp;&esp;他待在看不见邱芜澜的病房里,她的余晖在回程中消磨殆尽。
&esp;&esp;没有邱芜澜在,黏稠浑浊的猩红突破了那点银辉,密不透风地侵袭了他。
&esp;&esp;季尧坐在床上,垂眸盯着脚下,如同停了发条的玩偶,姿势久久未变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邱芜澜再一次去见了自己的心理医生。
&esp;&esp;她接受了治疗、用了新药,确保自己足够平静后,回到了本家解决季葶的事。
&esp;&esp;“我的小天使。”邱岸山在客厅迎接了她,笑着张开双臂,“你多久没有为了私事找爸爸了?让我猜猜,是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么?”
&esp;&esp;邱芜澜与他短促相拥,退了开去。
&esp;&esp;她瞥过站在邱岸山身旁,欢喜又瑟缩望着她的季葶。
&esp;&esp;谁能想到,这张日日梨花带雨的脸能变得那么狰狞扭曲。
&esp;&esp;为了能平静地面对她,邱芜澜来之前进行了诊疗。
&esp;&esp;不想,静如平湖的心情在看见季葶的刹那,竟又泛起了涟漪。
&esp;&esp;看来就算不是为了季尧和泽然,只是为了她自己,她也不该再与季葶见面了。
&esp;&esp;“父亲,”邱芜澜避开了季葶的目光,“我有话想和您说。”
&esp;&esp;邱家很久没有人避着季葶说事了。
&esp;&esp;她和桌子上精美的茶壶无异,只是个摆设器具。
&esp;&esp;邱岸山注意到了女儿意有所指的目光,有些惊讶她居然要回避季葶。
&esp;&esp;“来吧,”他搂着她的肩膀,“去我书房。”
&esp;&esp;季葶赶忙说,“我一会儿给你们送茶过来。”
&esp;&esp;“不用了。”邱芜澜回眸,“你去休息。”
&esp;&esp;季葶脚步一顿。
&esp;&esp;她惶然地望着邱芜澜,像是被她冷淡的语气所伤。
&esp;&esp;邱岸山挑眉,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。
&esp;&esp;“她惹到你了?”进了书房,邱岸山兴味地发问。
&esp;&esp;他的女儿是这个家里唯一愿意听季葶说话的人。
&esp;&esp;就连回家次数不多的邱岸山都撞见过几次她们相处的画面。
&esp;&esp;那场景有趣极了,他的情妇像是菟丝子一般攀在他女儿身上,一旦邱芜澜将她扯下,她便会无助脆弱地化为飞灰。
&esp;&esp;没有人在意季葶,她生活在奢华广袤的庄园里,却和被关在笼子里无异。
&esp;&esp;十几年下来,邱芜澜是她生命中唯一的“活人”。
&esp;&esp;现在,这唯一一个活人似乎要弃她而去。
&esp;&esp;邱岸山很好奇,季葶做了什么,让他公正仁慈的女儿都无法忍受了。
&esp;&esp;“父亲,”邱芜澜在沙发上坐下,认真询问邱岸山,“您是如何看待季葶的。”
&esp;&esp;“十多年了,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我谈论她,会不会有点晚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想知道您对她的看法,这决定我接下来的措辞。”
&esp;&esp;“这话真让我内疚。”邱岸山倒了杯威士忌,他不在乎自己的病,这是杯真正的酒,“难道我会为了一个情妇去责怪亲生孩子?
&esp;&esp;“那就请您原谅我的冒犯了。”邱芜澜目色沉冷了下来。
&esp;&esp;“您应该知道,季葶离开了庄园一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