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以前记得那些特殊的日期,不过是为了替谢呈明给情人送礼物。
&esp;&esp;“你喝。”
&esp;&esp;季向松握住闻青生的手,将刚买的热红酒放在他的掌心。
&esp;&esp;闻青生低头。
&esp;&esp;热气白雾蒸腾消散,肉桂、香橙和苹果浸泡在深红色的酒液里。
&esp;&esp;“怎么只买了一杯?”
&esp;&esp;季向松说:“他不能喝酒。信息素会失控。”
&esp;&esp;“哦对。”闻青生想起来了。
&esp;&esp;季矜栩喝果酒都犯晕乎。他还去会所给季矜栩送过抑制剂。
&esp;&esp;“回去我开车。”季向松又补充道。
&esp;&esp;季矜栩没带司机。他们从公司出来时,闻青生负责驾驶。
&esp;&esp;“好。”闻青生欣然接受。
&esp;&esp;热酒下肚,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。
&esp;&esp;倒计时将近,跨年的人群一起涌往矗立在商业广场中央的古典钟楼。
&esp;&esp;他们想去找季矜栩,发现很难再往回挤。
&esp;&esp;“人太多了。我们出去等。”
&esp;&esp;季向松拉着闻青生,绕进岔路小道。
&esp;&esp;闻青生跟上季向松的脚步,看了一眼交握的手,没有抽回。
&esp;&esp;他们刚走出交通管制区域,就听见背后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欢呼声。
&esp;&esp;新年钟声敲响。
&esp;&esp;“那个……”
&esp;&esp;此时此刻,闻青生觉得应该说些什么。
&esp;&esp;酒精使他微醺,心间仿佛被雀跃的气氛感染,不由自主地鼓噪。
&esp;&esp;季向松回头看闻青生。
&esp;&esp;“新年快乐?”闻青生试探地说。
&esp;&esp;总归是新的开始。他好像也能有些期待了。
&esp;&esp;“嗯。”季向松淡淡地应了。
&esp;&esp;闻青生:“……”
&esp;&esp;他来祝福快乐,确实很没说服力。
&esp;&esp;“季总,走吧。有份文件不太对,我要回去再看一遍。”
&esp;&esp;闻青生尴尬地扭过头。
&esp;&esp;他刚要迈出腿,又顿住了。
&esp;&esp;我怎么又出现了幻觉。
&esp;&esp;闻青生不自觉地捏紧了季向松的手。
&esp;&esp;马路对面,他看见有一个人很像谢呈明。
&esp;&esp;寒风吹过,那人衣着单薄,潦草狼狈,一瘸一拐地走。
&esp;&esp;忽然,那人也停住了,转过脸。
&esp;&esp;谢呈明也望见了闻青生。
&esp;&esp;他先是呆愣,而后神采飞扬地笑起来。
&esp;&esp;谢呈明想快点走到闻青生的身边,但眼前陡然晕眩发黑,脚步再不受控制。
&esp;&esp;他踩空街沿,踉跄着往车行道摔去。
&esp;&esp;坠地之前,谢呈明奋力朝闻青生伸出了手。
&esp;&esp;一辆双层巴士鸣笛横行驶过。
&esp;&esp;闻青生瞳孔圆睁,放开了季向松,急忙朝谢呈明奔去。
&esp;&esp;喝了一半的热红酒也被抛下。
&esp;&esp;纸杯翻滚,调味果块散落,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缓坡漫延,流淌到了季向松的皮鞋尖。
&esp;&esp;第40章
&esp;&esp;谢呈明慢悠悠地醒了。他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愣了半晌,昏倒前的记忆涌回。
&esp;&esp;他被他爸勒令不准出门。但他找到机会,从谢家别墅二楼跳下,逃了出去。
&esp;&esp;谢呈明估计落地扭到了脚踝,迈步就是刺痛,但仍是蒙头往前走,不敢停歇。
&esp;&esp;他魔怔般,不知道该去哪儿,却想着一定要找到闻青生。
&esp;&esp;终于,谢呈明如愿以偿,视线越过人群,望见了闻青生朝他奔来。
&esp;&esp;但闻青生身后跟着一个碍眼的人。
&esp;&esp;谢呈明转动眼珠,看见季向松站在床边右侧。
&esp;&esp;闻青生不在。
&esp;&esp;病房内暖气很足,季向松的臂弯里搭着两件风衣外套,一脸漠然。
&esp;&esp;谢呈明得意地怪笑起来。
&esp;&esp;他在半途中有迷迷糊糊恢复过一丝意识,似乎是季向松开车将他送到了医院。
&esp;&esp;“你是不是比阿生更害怕我死了?”
&esp;&esp;“如果我被车撞死在他眼前,他要一辈子记得我了。”
&esp;&esp;季向松只字未言,谢呈明就吠了一堆。
&esp;&esp;诸如:
&esp;&esp;我乱走在茫茫人海还能遇到阿生。我们命中注定会在一起。
&esp;&esp;我好像听见阿生催着你去开车。看吧,他心里的人是我。
&esp;&esp;“你知道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吗?你凭什么和我抢?”谢呈明做了总结陈述。
&esp;&esp;季向松稍降眼帘,俯视着谢呈明,反问:“你几岁了?”
&esp;&esp;居然嘲讽他幼稚。
&esp;&esp;谢呈明不想被低看,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,握紧拳头。
&esp;&esp;季向松瞥过谢呈明手背上的输液针,有血液在缓缓回流进滴管。
&esp;&esp;“他现在的信息素只能和我适配。”季向松提醒道。
&esp;&esp;他还没告诉谢呈明一件事。
&esp;&esp;谢呈明躺着的地方,正是他名下的私立医院。闻青生就在这里做了腺体手术。
&esp;&esp;不过,这属于闻青生的治疗隐私。季向松也不会说。
&esp;&esp;谢呈明忿恨地捶了一下床,扯得输液瓶都摇晃了,虚张声势道:“那又怎么样!他会回到我身边!”
&esp;&esp;季向松走到呼叫铃旁边。
&esp;&esp;鞋底踩过热红酒,现在已经干了,在病房地板挪动有点粘腻。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。
&esp;&esp;“闻青生现在是我的秘书。这是事实。”
&esp;&esp;“所有人都看重这个事实。”
&esp;&esp;说完,季向松不再和谢呈明废话,按下了护士台的呼叫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