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临出门时,他隔着门缝看向床上的那人,可兰舒依旧没有抬头,反而转了个身,背对着他蜷缩在床榻间。
&esp;&esp;——他不愿看见我。
&esp;&esp;龙乾瞳孔骤缩,脑海像是被人硬生生撞过一样,当即狼狈不堪地关上了屋门。
&esp;&esp;他不知道自己在那扇门前站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整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在走廊中,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。
&esp;&esp;半晌听见了什么动静,他才神色空白地扭过头,缓缓看向窗外。
&esp;&esp;雨滴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,像是人类母星的眼泪。
&esp;&esp;乌云遮盖在天际,一颗星星也没有,灰蒙蒙的让人极度不舒服。
&esp;&esp;……没关系。
&esp;&esp;龙乾收回视线,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安慰自己。
&esp;&esp;他早就做好准备了,没关系的。
&esp;&esp;总有一天,兰舒会愿意接纳他的,是他太心急了……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。
&esp;&esp;理智虽然这么说,心头从云端跌下的巨大失落感却怎么都挥之不去。
&esp;&esp;他走了不知道多久,随便找了处地方沿着墙壁坐了下去。
&esp;&esp;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热,龙乾没有管,只是想着抑制剂起效需要一定时间,自己今天晚上应该是没办法回去住了。
&esp;&esp;他又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第一次断奶的幼狼一样,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去。
&esp;&esp;按理来说,奥赛的房间是规定好的,没办法临时申请新的房间。
&esp;&esp;但这座楼的所有人是明雪时。
&esp;&esp;龙乾面色一片空白地拿出光脑,胡乱给明雪时发去了一条消息:“给我开个房间。”
&esp;&esp;明雪时晚上要睡美容觉,最烦大半夜被人打搅,按理来说他应该既不耐烦又生气,可不知道是被兰舒治服了,还是良心发作,他竟在此刻装起了好爸爸:“怎么了崽?你们吵架了?”
&esp;&esp;他不说这话还好,一提吵架两个字,龙乾反手便把他亲爹给拉黑了。
&esp;&esp;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雨滴砸在玻璃上,半晌竟没出息地红了眼角。
&esp;&esp;他埋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难受了半晌,光脑上终于跳出了“权限已开通”的字样。
&esp;&esp;龙乾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,扶着墙摇摇欲坠地站起来,浑浑噩噩地走向了那个房间。
&esp;&esp;进门后他根本没看房间里华贵的布置,随手摔上门,洗了个澡倒头便砸在了床上。
&esp;&esp;身上不正常的焦躁感越来越重,龙乾盖着眼皮反应了良久,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——自己的易感期好像不合时宜地降临了。
&esp;&esp;而且他的药好像还在房间里没有拿过来……
&esp;&esp;算了,不重要,明天再吃也一样。
&esp;&esp;龙乾浑浑噩噩地想到。
&esp;&esp;他曾经听说过,有一些脆弱的alpha在易感期时会抱着自己的oga不愿撒手,为了留下对方,那些没出息的alpha甚至会落下泪来。
&esp;&esp;龙乾曾经对这些人嗤之以鼻,而现在……现在他的oga暂时不要他了。
&esp;&esp;……但也只是暂时而已。
&esp;&esp;他一边这么哄着自己,一边闭上眼,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睡眠。
&esp;&esp;明雪时给他开的这个房间在十楼走廊的尽头,和兰舒的房间有一定距离。
&esp;&esp;所以龙乾和那张照片之间的关联感,在他清醒时暂时断开了。
&esp;&esp;可如今,当他沉入梦境时,熟悉的黑暗却如潮水般压来。
&esp;&esp;过了不知道多久,龙乾竟隐约间听到什么人压抑又痛苦的哭腔在他耳边炸开:“老…老公……”
&esp;&esp;……?
&esp;&esp;……?!
&esp;&esp;alpha骤然在梦中惊愕而愤怒地睁开“眼睛”,却见不久前拒绝了他,口口声声说要打抑制剂的人,此刻居然正抱着那张照片,软在桌子旁的地毯上啜泣!
&esp;&esp;那一瞬间的感觉不亚于五雷轰顶。
&esp;&esp;龙乾头晕目眩地缓了良久,才愤怒至极地“看”到了旁边散落一地的包裹,其中滑出的抑制剂甚至就在兰舒腿边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&esp;&esp;可那人却根本没有去捡那枚抑制剂的意思。
&esp;&esp;兰舒就那么硬生生捱着第二波情潮,难以克制地拥着那张照片,似乎要把它揉碎在怀中一样,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喊道:“老公……”
&esp;&esp;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喊像是刀子一样剜在龙乾心口。
&esp;&esp;自从两人来到奥赛城后,兰舒便再没有把那张照片拿出来过。
&esp;&esp;龙乾以为,自己多多少少正在逐步取代那人在兰舒心中的位置。
&esp;&esp;他还以为,在兰舒心中,他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的特殊。
&esp;&esp;可眼下看来,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以为。
&esp;&esp;兰舒没有把那张照片拿出来,只是因为他的存在阻挠了他们的二人世界罢了。
&esp;&esp;如今,碍事的野狗终于被赶出了房间,兰舒总算能抱着他的老公肆无忌惮地亲热了。
&esp;&esp;……!
&esp;&esp;……!!
&esp;&esp;指尖愤怒地划破手心,鲜血滴在华贵的天鹅绒上。
&esp;&esp;没了药物的压制,龙乾骤然从睡梦中苏醒。
&esp;&esp;易感期的暴戾几乎席卷了所有理智,他随手披上浴衣,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紧便直接冲出了房间。
&esp;&esp;他正处于alpha最年轻强壮的年龄,此刻因为愤怒,充血的肌肉偾张到几乎要把那件松垮的浴袍顶开。
&esp;&esp;积累了半年的妒忌终于在这一刻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恶毒冲破枷锁,彻底暴露在黑夜中。
&esp;&esp;自然界中的大部分雄性在争夺伴侣时是会见血的。
&esp;&esp;闪电划过夜幕,却见那张英俊到极致的容颜,此刻却在雨夜中带着难掩的戾气,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惊。
&esp;&esp;而此时抱着照片,任由自己沉浸在情潮中的兰舒还不知道,就是这样一个宛如恶鬼般的alpha,正冷着脸向他的房间走来。
&esp;&esp;第39章 惊雷
&esp;&esp;蚀骨的酥麻攀附在神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