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虽身在苍云观,但是京中的事情只要是他想知道的,便会知晓。
&esp;&esp;沈睿宁莞尔一笑:“元衡弟弟安好。”
&esp;&esp;萧濯面色一变,不悦道:“说好了不叫弟弟的,八年前就说好了,宁郡主怎可出尔反尔!?”
&esp;&esp;还是孩子心性啊,一点都没变,沈睿宁掩唇轻笑,之前的担忧也消散了些许。她本以为这位弟弟会变得如同寻常道士一般,高深莫测,沉默寡言。看来这方面的担心可以缓缓了。
&esp;&esp;一旁的林远昭也与长公主行了礼,目光落向沈睿宁时,却是微微顿了下。
&esp;&esp;“宁郡主。”他如是唤她。
&esp;&esp;沈睿宁秒切温婉模式,盈盈福身:“林少师。”
&esp;&esp;客气客气,彼此彼此。
&esp;&esp;萧濯给几人安排了住处,带着他们往苍云观里面走。
&esp;&esp;前世有诗云: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”,时至五月,山中桃花也已落尽,留下满目浓绿,侧听鸟鸣山幽。
&esp;&esp;青石路转,走到尽头便是几座清静雅致的院落。长公主和宁郡主是贵人,林少师也有着不俗的身份,观主不在观中,萧濯便大包大揽地为他们安排了这几处僻静的小院,各自单独居住。
&esp;&esp;“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来观中烧香祈福,都会安排住进这种雅致的院子。你们需要什么唤一声便好,观中的道童们接待贵客已经习惯了,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&esp;&esp;众人道了谢,萧濯便带着他们入了各自的院子,沈睿宁住在当中的一座,林远昭和萧明月分居她的两旁。
&esp;&esp;按理来说她的身份没有萧明月高,但是萧明月看了林远昭一眼,微笑着说自己喜欢清静,想住左侧那座院子。
&esp;&esp;沈睿宁闻言面色微红,这回不是装的,是真的有些红。
&esp;&esp;萧明月见她这害羞模样,不由掩唇轻笑。不过看着身旁空空荡荡的沈睿宁,她又有些担忧道:“你没带人伺候,我倒是可以将雅儿遣给你先用着。”
&esp;&esp;沈睿宁摇头,谢道:“我一个人习惯的,长公主不必担心。”
&esp;&esp;她此次随着长公主出行,又准备在苍云观搞事情,所以不能带贴身丫鬟,即便是蓝萱她也并不放心,索性让她在家看家。
&esp;&esp;萧明月犹豫着点头,觉得可能久居云州的沈睿宁有着自己的生活习惯,便也没有勉强。
&esp;&esp;几人约好各自先行休整,等到午膳时再会合。
&esp;&esp;沈睿宁目送长公主转身进院,萧濯朝她眨了眨眼,咧嘴一笑,也跟着长公主进了院子。
&esp;&esp;沈睿宁站在原地,下意识转身看向林远昭。
&esp;&esp;林远昭也正好望过来。
&esp;&esp;四目相对,相对无言。
&esp;&esp;“那,我先进去了,”沈睿宁垂眸轻福,掩去眼中的尴尬。
&esp;&esp;林远昭拢在袖中的手掌紧了紧,颔首还礼:“稍后见。”
&esp;&esp;沈睿宁松了口气,转身进了院子。
&esp;&esp;房门推开,入眼的布置简单整洁,开门正对的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一个硕大“道”字,床榻上放着素色的锦被,临窗的长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和几本道教经书。
&esp;&esp;沈睿宁在卧房中稍坐了一会儿,便有道童帮她将马车上带锁的藤箱搬了过来,顺便在圆桌上摆起一支刚采的旱莲。
&esp;&esp;旱莲刚刚打苞,浑圆可人,配上一支小小的荷叶,放在桌上倒是添了几分初夏情趣。
&esp;&esp;沈睿宁心头一动,叫住道童,从藤箱中取出一包精致的蜜饯果子塞到他手里:“小道长受累了,听闻苍云山有处瀑布甚是好看,我第一次来,能不能劳烦小道长指个方向?”
&esp;&esp;小道长不过十来岁,看到手里的蜜饯果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他对沈睿宁顿时涌起好感,知无不言道:“有的。”
&esp;&esp;他认真地指了方向,然后补充道:“刚刚我看隔壁的那位林施主向着瀑布的方向去了,你若快些,也许还能赶上与他同去!”
&esp;&esp;第32章 后山里
&esp;&esp;沈睿宁最终还是放弃了白日里去瀑布那边探查的打算。林少师在京城多年,苍云观定然不是第一次来,人家去瀑布那边欣赏景色洗涤心灵,自己跑去偷偷摸摸找路,实在是又危险又扫兴。
&esp;&esp;好在这一日过得还算快,午膳之后,萧濯带着几人四处转了转,等到牌位刻好,便带着他们去立了往生牌。
&esp;&esp;一般的道观只为阳间之人立长生禄位,但是苍云观不同,它可以为故去的亲人立往生牌,祈祷他们能在九泉安息,得以来世安康,
&esp;&esp;往生殿里,沈睿宁向着自己父母的往生牌位躬身叩首。
&esp;&esp;另一边,林远昭则默默地向着另一个牌位上了香,沈睿宁起身时越过他的背影看了过去,那牌位上面刻着“慈母琳琅之位”。
&esp;&esp;林远昭闭着眼,在那个牌位前默然站立了许久。
&esp;&esp;萧濯无声地移步到沈睿宁身边,朝她眨了眨眼,低声道:“宁郡主,有什么想问的?”
&esp;&esp;沈睿宁无奈的看了这位堂弟一眼,问道:“只有一个往生牌位,这个意思是,他还有个建在的父亲?但是……好像并没有听说过。”
&esp;&esp;赐婚之后,萧明月便将林远昭的出身和经历等信息整理成册交给了她,上面只说他出身庐州,其父是淮王的故友,因勤敏好学,他在儿时便被淮王收做义子,母亲前几年故去后他才入京参加科考,当年便连中三元。所有人都以为他前途一片大好,他却在面圣时突然吐血,晕倒在金銮殿上,自那之后,才传出他身有沉疴的消息,后来便是他主动请入尚学宫,放弃了进入翰林院的机会。
&esp;&esp;众所周知,翰林院是大梁的人才储备之地,内阁大臣大多出自此处。林远昭放弃了翰林院却去了尚学宫,基本等于放弃了日后入阁的可能。
&esp;&esp;他的父亲在这些信息中只有“淮王故友”四个字,姓甚名谁是生是死,居然无人知晓。
&esp;&esp;萧濯果然摇头:“不清楚,可能关系不好吧。”
&esp;&esp;他叹了口气:“就像我跟父皇的关系一样,他巴不将我贬为庶民,待到那时,我也乐得跟王室撇清关系。”
&esp;&esp;沈睿宁看他一眼,没再说什么。这个堂弟的瓜以后慢慢再吃,当下不是劝解的时候。
&esp;&esp;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,晚饭后沈睿宁便早早歇下,直到亥时刚过,一道黑影从窗户悄然滑出,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。
&esp;&esp;苍云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