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姜悯：“不用。”
&esp;&esp;林绪青很不自在。
&esp;&esp;总是目光追逐别人背影的人，此刻看不到了。她很不习惯。
&esp;&esp;听她这么说，林绪青只好走得再慢一点。
&esp;&esp;但姜悯一点也不着急，就是不肯走在她前面，就那么不快不慢地，落后她两三步。
&esp;&esp;林绪青回头看了她好多次，秀致的眉微拧，像是有点生气了。
&esp;&esp;姜悯才笑：“好啦。我走路一向快。走前面就顾不上你了。”
&esp;&esp;万一她走在前面，林绪青要摔倒她都看不见啊。
&esp;&esp;“我只是被咬伤了，也不是骨折。”
&esp;&esp;“行行行，以后都让你走我后面，”姜悯伸手给她拦好出租车，等她坐上车，帮她关好车门。
&esp;&esp;林绪青对她挥挥手：“拜拜。”
&esp;&esp;姜悯站在原地，看着出租车驶入道路。
&esp;&esp;想起林绪青刚才有点生气的样子，她笑着摇了摇头。
&esp;&esp;明知道林摄影师会生气，她却不早点说。
&esp;&esp;也许她是有点喜欢逗林绪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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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周一。阳光温暖晴好。
&esp;&esp;工作日的下午，公园里人倒是不多。这次的拍摄地点定在这里，也是张鹤桥提的要求。
&esp;&esp;公园的凉亭里有木桌木凳，幸好是晴天，倒也不冷。
&esp;&esp;姜悯带着团队的人提前到达，准备好设备。
&esp;&esp;下午三点，张鹤桥准时出现，牵着他的那只狗。
&esp;&esp;因为上次的事，其他人还有些心有余悸，不敢上前。
&esp;&esp;林绪青却丝毫不在意，往前一步：“小乖的腿伤好了吗？”
&esp;&esp;“好了。你恢复得怎么样？”
&esp;&esp;“没事，伤口基本愈合了。再去打两针就行了。”
&esp;&esp;设备已经准备好，姜悯问：“可以开始了吗？”
&esp;&esp;张鹤桥点头，又抬了下眼皮：“姜小姐，我只跟你、林小姐聊。其他人免了。”
&esp;&esp;宁柔拿着准备好的访谈问题，站在一旁，颇为尴尬。
&esp;&esp;“没关系，你先回去吧，”姜悯把宁柔拉到一旁，放缓声音安慰着，“我们这边会做好记录的。”
&esp;&esp;她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，仅剩的一点耐心大概都给了宁柔。
&esp;&esp;宁柔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。
&esp;&esp;林绪青帮她整理好设备，宁柔走之前又叮嘱一句：“小林，你注意点突发情况，别让阿悯姐姐受伤。”
&esp;&esp;林绪青没应。
&esp;&esp;姜悯也听到了，皱了下眉。
&esp;&esp;等杂志社的人走了，张鹤桥终于点头，答应开始：“我自己说吧。等我说完，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，随便问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今年四十六岁。永州人，跟宋姐是老乡，所以跟她那么熟。二十年前我到明川来创业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结果，你们看到了。我是一个失败者。”
&esp;&esp;“那一年，我老婆生病，在老家。她给我打电话，我正在外面进货，没接到电话。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。年底做生意的钱被合伙的老乡卷走。后来，我不愿意回家，跟父母关系也变差。再后来，他们去世。”
&esp;&esp;“我喜欢桥底，因为不像马路边那么吵闹，也不像公园人来人往。很安全，很独立。桥墩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回家……我没有家。”
&esp;&esp;“人也许在哪都是流浪。在天地之间流浪。”
&esp;&esp;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，姜悯很少提问，也不评价，只在了解关键信息时补充几句，问他记录当时创业的细节，问他在江边捡垃圾捡来的夹克，问他是什么时候养的狗狗。
&esp;&esp;等拍摄完已经是下午四点。
&esp;&esp;阳光仍然温暖。
&esp;&esp;其他同事收完设备，先下去。
&esp;&esp;姜悯跟张鹤桥聊天，约定下一次拍摄的地点和时间。
&esp;&esp;临走前，张鹤桥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，递给林绪青。
&esp;&esp;林绪青没反应过来：“这是？”
&esp;&esp;穿着破烂大衣的人似乎很不好意思开口：“那个，医药费。”
&esp;&esp;信封厚厚的，里面零零碎碎的，五块十块的纸币，还有些硬币。
&esp;&esp;也不知道攒了多久。
&esp;&esp;“你看看够吗？不够的话，我……”
&esp;&esp;林绪青没接话，转身从包里找出红色的狗狗衣服：“差点忘了，给小乖穿上吧。要过年了，狗狗也要有新衣服。桥洞下那么冷，也免得伤处在地上蹭到灰化脓。”
&esp;&esp;张鹤桥怔愣着接了过来，欲言又止，但最终还是沉默着，将衣服给受伤的大狗穿上。
&esp;&esp;林绪青微微弯下腰，摸了摸大狗的脑袋，将信封插回红衣服自带的小口袋：“小乖，提前给压岁钱啦。”
&esp;&esp;她神色恬静，目光真诚。阳光照亮她的侧脸，温柔而平和。
&esp;&esp;对方顿住，不敢抬头。
&esp;&esp;肩膀却不受控制地，轻轻抽动起来。
&esp;&esp;阳光洒落下来。
&esp;&esp;姜悯注视着她在阳光下的样子，心也暖洋洋一片。
&esp;&esp;第18章 礼物
&esp;&esp;从公园出来，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。
&esp;&esp;其他同事在下面等，唯有她们还站在凉亭上，说着话。
&esp;&esp;“你现在回家？”
&esp;&esp;“我想抓紧时间，今晚就把片子剪出来。”
&esp;&esp;“我让思思来剪就行了。”
&esp;&esp;“她没有在现场参与拍摄，剪不出来我们想要的东西。”
&esp;&esp;姜悯无奈：“林绪青。”
&esp;&esp;林绪青看着她：“不会太晚了，最多到十一点。”
&esp;&esp;明明是平和的语气，姜悯却从中听出一点央求的意思。
&esp;&esp;而且她说得对，时间越久，忘掉的细节就越多。第一时间去整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