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戴上戴上,平平安安长命百岁,健健康康无灾无难,”周淑云笑着说两句祝福词。
&esp;&esp;鱼儿被他阿爹抱在怀里,一双眼睛好奇打量,似乎很喜欢平安锁,张嘴咿咿呀呀笑两声,小手伸出去碰。
&esp;&esp;“看看阿奶送的,喜不喜欢?”林榆低头逗孩子,星星一手拽着锁,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阿爹。
&esp;&esp;他被陌生人抱了半晌,这会儿一刻都不想离开爹爹,还是他爹怀里呆着踏实。
&esp;&esp;大哥大嫂也送了,是一只银环,里面还有鱼儿的大名,模样别致好看,鱼儿喜欢的不行。
&esp;&esp;林榆正要逗逗孩子,手臂忽然一阵湿意,他忍俊不禁:“臭小子,才刚换的尿布,这会儿又尿了,就是见不得你阿爹清闲。”
&esp;&esp;“交给我来,你去坐着吃饭吧,”贺尧川也哑然失笑,他儿子能吃能拉身体好,可也折腾人。刚出生那会儿,他碰都不敢碰一下,就怕碰坏了。这会儿都能上手换尿布,比林榆伺候的还要娴熟。
&esp;&esp;林榆把儿子送出去:“换完交给杨阿嬷,让哄着午后睡会儿。”
&esp;&esp;满月这日最清闲,林榆几乎没抱过孩子。
&esp;&esp;秋日雾蒙蒙的,今天贺尧川照旧去县里送鸡蛋,林榆和君哥儿他们约好上山摘果子,秋日的柿子熟了,石榴也红彤彤一个。
&esp;&esp;孩子有杨阿嬷照看,饿了有阿嫂帮忙喂奶,他无需太操心。
&esp;&esp;杨阿嬷在家里做满三个月,办事自然是勤恳踏实,连鱼儿都很喜欢他,不忙的时候也会帮忙照顾团团,家里的活轻松不少。
&esp;&esp;贺尧川做主,让杨阿嬷留下当长工。工钱照旧三百文,吃住都在家中,平时就给林榆带孩子,给娃娃洗衣裳洗尿布,得闲了也帮大嫂看着团团,算不上多累人的活。
&esp;&esp;林榆点点头同意留下杨阿嬷,也是手头宽裕的缘故。鸡场生意日渐红火,发送出去的小纸单有效果,现在买野鸡蛋的散户需求量很大,上一月收回八两银子,都是卖鸡蛋的钱,付工钱绰绰有余了。
&esp;&esp;林榆悄悄的出门,没敢让儿子看见。
&esp;&esp;鱼儿是个黏人的小汉子,只要发现他离了视线,眼睛一红就是哭,林榆就脱不开身了。等他走了,臭小子再哭都没用,只能老老实实被杨阿嬷抱着哄。
&esp;&esp;提了篮子往西山去,这一片柿子林和石榴林子都是大堂叔家的,一家人除了种庄稼,平日也卖果子补贴。石榴和柿子都熟了,这会儿全家人都钻在林子里摘果。
&esp;&esp;林榆帮大堂叔他们干活,提一篮子石榴柿子当报酬。枝头的石榴红透了,他站在树下用杆子一戳,咚的一声落下。
&esp;&esp;君哥儿拿篮子接。
&esp;&esp;“你猜我昨天在村口碰见谁了?”君哥儿摘果子无趣,忽然灵光一现,卖关子似的问林榆。
&esp;&esp;林榆猜不出来,他忙着呢。大川清早说想吃石榴和柿饼,他才来的。把篮子晒满,晒的柿饼够大川吃好长一段时间。
&esp;&esp;见他摇头,君哥儿快步绕到他面前,低声道:“贺长顺。”
&esp;&esp;“是他?”林榆手里停下,忘了给大川摘柿子的事,坐在林地上吃瓜,薄薄的柿皮轻轻撕开,露出软糯香甜的柿子肉,吸进嘴里一口就能喝进肚子,满嘴都是香甜的味道。
&esp;&esp;林榆边吃边问:“我不太打听大房的事,只年前听说过,贺长顺回家没拿到银子,把他爹娘打了,好几月没回来。”
&esp;&esp;无论哪个时代都看重孝道,儿子打爹娘这件事,无论到哪里都是要被唾弃的。虽然贺家老两口不做人,但对这个小儿子着实不错。
&esp;&esp;君哥儿左右看一圈,贺长顺再不是个好人,论辈分也比他大一辈,不好说的明目张胆,怕他娘过来数落他。
&esp;&esp;他贴近林榆低声道:“前几天在村口,我和娘亲眼瞧见,贺长顺领了一个百花楼里的姑娘回来,那姑娘大着肚子,非说是怀了贺家的种。”君哥儿撇撇嘴:“哪有没成亲就怀上的,我娘说那个姑娘能跟贺长顺勾搭在一起,也不是什么好人,不许我多问。”
&esp;&esp;百花楼,一听就不是正经地方,村里的女人闭口不谈,村里的男人都津津乐道。
&esp;&esp;他们正常过日子,谁没事打听这种地方的人和事?
&esp;&esp;林榆彻底忘了给大川摘柿子。
&esp;&esp;他把头凑过去竖着耳朵:“贺家接受了?”
&esp;&esp;“哪能,”君哥儿摇摇头:“那老两口再惯着他,也知道百花楼的女人不正经,支支吾吾就是不答应。家里还有正经的儿子儿媳呢,郑婶她们不答应,这会儿闹的正凶。”
&esp;&esp;林榆还想继续问,远处沙沙沙的,是堂叔母踩着树叶子过来,她背篓里装满了,都是刚摘的石榴。
&esp;&esp;“榆哥儿,这一背篓你全拿回去,给你爹娘他们带回去吃。”赵惠拍拍身上的灰。
&esp;&esp;“太多了堂叔母,我摘一篮子足够,爹娘上次摘了野柿子,也够吃许久了。”林榆看一眼,背篓里都是个大香甜的,卖都比别的石榴多卖一文钱。
&esp;&esp;“野柿子哪有自家种的好吃,”赵惠不由分说塞给他。
&esp;&esp;她又佯装生气瞪一眼儿子:“干活干活不行,吃饭比别人都多吃一碗,来了就知道躲懒,都是当爹的人,小心叫你儿子学了去。你看榆哥儿都摘了好几背,单单你在这里玩耍。”
&esp;&esp;君哥儿原本怕他娘数落,但转头一想,榆哥儿也在这,他娘肯定不会骂的太凶。君哥儿笑嘻嘻抬头:“娘,我们在说贺长顺呢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贺长顺,那是你长辈,没大没小的。”
&esp;&esp;君哥儿捂耳朵不停,他挪一挪,把垫屁股的麻袋分一半给赵惠。
&esp;&esp;赵惠背对他转身筛柿子,背影犹豫了一瞬,也坐过来喝口水。
&esp;&esp;“跟你俩说,你们可别传出去。”赵惠喝完水抬袖子擦擦嘴道:“我路过瞧了一眼,那女人肚子都大了,估摸怀了五个月,背着包袱就跟回来,还扬言说,不让她进门她就一头撞死,要么吊死在贺家门口。老两口心疼她肚子里的孙子,有了松口的意思。你郑婶子跟媳妇不同意啊,也放了狠话,要是让那个女人进门,就把老两口赶出去,这下有的闹。”
&esp;&esp;说完她长叹一声,都说读书人体面,那么多人挤破头也想把儿子送去读书,可谁能想到,偏偏也是读书人中最出堕落的。上次的周鹏,这次的贺长顺,都叫人看了笑话。
&esp;&esp;三人坐在一起摆龙门阵,话题又聊到孩子身上。君哥儿坚持送儿子上学,堕不堕落那得是看父母会不会教,反正他是不会惯着孩子,该打就打,不会手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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