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，但是当时京城附近多松柏，没听说有什么果树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木头哪来的？不好找吧？”

&esp;&esp;他爹猛的一拍他肩：

&esp;&esp;“好小子！心细！问到点子上了！”

&esp;&esp;语罢伸出五根手指，表情比吃到了苦瓜夹馅的点心还难看。

&esp;&esp;“你爷爷说柳木用意太明显，非要梨木，拿鞭子抽着我去找，找不到就不许回来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一人一马出门，只揣了半天的干粮……知道我跑了多远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最近的庄子，整整二百五十八里半。”

&esp;&esp;找到了还要伐，伐完自己扛回来。

&esp;&esp;也难怪废帝最后的那个小盒四壁都薄得和纸一样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奉德元年，先帝践祚，论功行赏。

&esp;&esp;至杨金风时，先帝大为愤慨：

&esp;&esp;“你跟了我许多年，虽然做事鲁莽，可也立下许多大功劳，我本想封你作公爵的！”

&esp;&esp;“可是三军进入京城的时候，你竟犯下那样的大错！”

&esp;&esp;“看来只好将过抵功，降你一等，封一个‘忠瑞侯’了！你可有不满意的？”

&esp;&esp;杨戎生当时跪在后面，看见自己的爹低着头，哆哆嗦嗦一副劫后余生、深深慑服于君威的样子，实际上嘴角险些咧到后脑勺。

&esp;&esp;还是他咳嗽一声，率先嚎啕大哭感念先帝仁慈，看在他父亲年老没有降下重罪；

&esp;&esp;初代忠瑞侯杨金风才也跟着抽泣起来，一阵老泪纵横，谢恩谢了千万次，才小心翼翼揣起赐下的印信，回家养老去了。

&esp;&esp;开玩笑，杨金风清楚得很，能封公爵的功臣一手都数得过来。

&esp;&esp;功劳比他大的，真要数起来能站满御书房。

&esp;&esp;本来大太监宣旨宣到嗓子哑了也轮不到他，结果这一遭下来竟捡了个侯爷做，杨金风简直要被这泼天的富贵砸懵了头。

&esp;&esp;再说那封号，听着跟吉祥物似的；

&esp;&esp;实际上，“忠”字对先帝那疑心奇重的人来说，已是高的不能再高的嘉奖；

&esp;&esp;至于“瑞”字，则应着那道神秘的天雷。

&esp;&esp;——可以说，先帝对他这“大逆不道、自作主张、迫不得已”的临场发挥，实是满意的不得了。

&esp;&esp;只是限于对前朝天子下黑手这事实在不太光彩，这才赏的这么弯弯绕绕。

&esp;&esp;这位未来国丈的福气似乎没有尽头。

&esp;&esp;两年后杨琼入宫，五年后诞下皇子封为贵妃。

&esp;&esp;过了近二十年——这一次他没能见到——他的外孙，先帝的七皇子竟继承大统，将母亲追为太后。

&esp;&esp;第二代忠瑞侯杨戎生摇身一变，做了国丈。

&esp;&esp;本是大喜的事情，杨府上下却没人笑得出来，原因都在这一个“追”字上。

&esp;&esp;——那个敢睁目看大刑现场的小姑娘，竟是个痴情种。

&esp;&esp;十九年后她抛下临身的荣华富贵，呕着血随先帝一同去了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传闻杨琼入宫时，先帝问起当年卜卦的事，以开玩笑似的语气要她算一算国运。

&esp;&esp;杨琼低眉，平顺地答道：

&esp;&esp;“良禽择木而栖。杨家本应是臣女的姐姐入宫。”

&esp;&esp;“可臣女挂怀旧事，倾慕之心日炽，借着重提少时之事终于令父亲改了人选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既已入宫，从今后只愿一心侍奉陛下，再不去碰那些东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