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顿了顿,又继续补充,“北地闭塞,若是运到京师长安,与贡品有所牵扯,价格只会更高。”
&esp;&esp;逐利是商人的本性,几乎是下意识苏南风立刻想到那一切财富的中心——长安,思考其可能性,冬日严寒难行,路途遥远加之颠簸,损耗在所难免,价高不假,但收益未必如她所愿。
&esp;&esp;归根究底还是距离,想到这,苏南风立刻意识到兜这么大个圈子究竟为何,只听笑吟吟的凌宴验证了她心中所想。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,可能劳烦苏小姐帮忙售卖这瓜果,利润大抵足够将我村村道修到镇上,当然,分成不会少了苏小姐那份。”
&esp;&esp;看这模样是认真的,这就是她要开出的条件?比预料的更加麻烦,苏南风惊讶侧目,想到那绵延的高墙,好似对方会选择修路也很合常理?
&esp;&esp;哪里合理了……
&esp;&esp;她的思绪不对劲起来了,苏南风感觉愈发古怪,不禁问道,“别的暂且不论,敢问凌小姐为何修路?”
&esp;&esp;这个问题……凌宴看了看身旁的野山参,桌前的手暗戳戳捏捏对方掌心,“我家在这,妻女、重要的人都在这里,我想她们平安富足,也想这里变得繁华,不再受战乱之苦,等路修好,好友来往也方便得多。”
&esp;&esp;妻妻俩笑意盈盈深情对望,及时的call back,这些都让苏南风怔愣片刻,半晌,她倏然一笑。
&esp;&esp;那些疑惑和不解全部得到解答,苏南风骤然明了,是了,对方所有举动都是为了平安二字,不愧是“安之”……
&esp;&esp;平安说来简单,实际难比登天,这份纯粹的心戳到苏南风心底最柔弱、也是最求而不得的愿望,她甚至再不忍置喙其异想天开,从村子到抚松镇不远,这条路她做得了主,但牵扯颇多过于麻烦,为了那点钱完全不值得。
&esp;&esp;更何况寒瓜一季可收,到时钱家采种栽种,价格定会大打折扣。
&esp;&esp;生意终究是生意,不可全凭心意做事。
&esp;&esp;勾唇浅笑,苏南风话锋一转,“既是为安,那对匈奴南下劫掠,凌小姐又有何高见?”
&esp;&esp;温柔的语调间,目的性极强,其本性暴露无遗。
&esp;&esp;不过她既然这么说,俩人就知道这事肯定有戏,具是呲牙一乐,“匈奴一事关系重大,边吃边聊如何?”
&esp;&esp;为了宴客,凌宴和秦笙忙活了一上午,早就饿了。
&esp;&esp;说了一会,苏南风也感胃里空荡荡的,很是随和的应了,“麻烦二位招待。”
&esp;&esp;暂且安置好苏南风,秦笙笑眯眯地跟凌宴钻到厨房帮忙,凑上去咬耳朵,“我看她不喜酸梅汤,咱菜里少放些醋?”
&esp;&esp;“嗯,听你的。”好能干一野山参,凌宴嬉笑着点头,俩人挤眉弄眼,轻轻“啪”的一声,掌心贴合,拍掌小作庆贺。
&esp;&esp;为最后的菜做收尾工作,忙碌过后,菜品一样样端到苏南风面前,考虑到对方的习惯,这次她们分餐而食,桌上满满当当全是盘子。
&esp;&esp;要知道苏南风不是一般百姓,这个时代的好东西人家都吃过,口味要好也要精致,可又不能暴露太多,荤素冷热酸甜咸辣,俩人昨晚躺在炕上还在小声研究,最终拿出这九个味道风格各异,也是她们比较喜欢的菜来招待对方。
&esp;&esp;不了解这位命途多舛的二小姐是否忌口,每道菜俩人都事先道明原料,碳烤羊排、锅包肉、干炸鹌鹑、水煮肉片、红烧鱼,蒜蓉粉丝大虾、清炒蒜苗、白灼生菜、皮蛋豆腐。
&esp;&esp;碟碗还算精致,种类繁多可见其重视,苏南风十分满意,悦来的菜谱她大多试过,滋味非常不错,她仔细聆听着讲解,对凌家的饭菜分外期待。
&esp;&esp;秦笙端来备好的饮料,“这是冰红茶,还有米酒、花雕,喜欢哪个苏小姐自便。”
&esp;&esp;侍从无恨拿出银筷上前伺候,选了茶汤。
&esp;&esp;饭桌同样也是生意场,不喝昏头,有些生意根本谈不下来,对方给了除酒水外的其他选择,苏南风对俩人不由高看一眼,她小小抿了口冰红茶,冰冰凉凉,清甜而不失茶香她非常喜欢,更让她欢喜的是食物,样样味美各有千秋,尤其那虾子,着实惊艳。
&esp;&esp;这次她真的开了眼了,苏南风心情大好,真心实意地夸赞道,“凌小姐手艺颇为厉害,往后可还有卖菜谱的打算?”
&esp;&esp;刚送过、还来要,凌宴失笑,“我得想想。”
&esp;&esp;苏南风当是她不好拒绝的托词,心底十分遗憾,没再多问。
&esp;&esp;几人边吃边聊,总归拐回到正题,提及匈奴,凌宴问了苏南风一个问题,“苏小姐认为匈奴最可怕的地方在哪。”
&esp;&esp;苏南风目光看向院墙,不假思索地道,“和马匪一个道理,胜在马匹精良、神出鬼没,往往来不及抵挡就被匈奴洗劫一空,他们生性彪悍,以战养战,草原辽阔任其驰骋,扰我大卫久矣。”
&esp;&esp;就是这么回事,听出她话里有话,轮到自己的筹码了,凌宴撩筷应和道,“故始皇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,却匈奴七百余里。”
&esp;&esp;有墙,马就过不来,匈奴也就失去了最主要的优势。
&esp;&esp;长城仍在,只是击退匈奴后人们越过防线,来到更北的地方定局,使得长城失去原本的保护作用,人们也再次面临被匈奴骚扰的窘境。
&esp;&esp;地盘相争避免不了。
&esp;&esp;苏南风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,不禁苦笑,“筑墙劳民伤财,当世之过万世之功,秦皇汉武千古一帝,如今何人有气魄效仿、能以举国之力屏退匈奴,更何况……区区一介藩王。”
&esp;&esp;还是个穷乡僻壤的藩王,若非萧王封地在此,苏南风绝不会为此事伤神。
&esp;&esp;让倒霉蛋修长城是有点为难人家,凌宴摊了摊手,既然没法修墙,“那就只能靠银子了,苏小姐和匈奴的贸易量能占北地的几成,钱家又如何。”
&esp;&esp;苏南风蹙眉盘算,坦诚回道,“中原与匈奴交易,多是商户与各个部落,钱家经营数十载,与大部落之间的往来十分稳定,七成牛羊出自其手,我只搏得些零散的小户,约在两成左右。”
&esp;&esp;两成已经不少了……凌宴抿了抿唇,“准备大把的银子,加大牛羊购买数量。”
&esp;&esp;说着,她轻拍身侧大腿以做安抚,这事她和秦笙谈过,可牵扯到动物,还是不想让她心里不舒服。
&esp;&esp;秦笙嘴巴快速嚼动,吃肉吃得很香,难得分出指尖擦净回应,只要不是对动物虐杀残害屠戮殆尽,正常捕猎吃食都无妨。
&esp;&esp;不舒服虽有,但不多,人和动物都要活着,就像老虎也吃人一样,弱肉强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