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真是个小天使。

&esp;&esp;方倾松了口气，心里放下大半，刚刚那个无力垂下的健壮的手臂，让他心里一紧，一直在冒虚汗。

&esp;&esp;他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，在第二个伤员被推进来时，快速投入到下一个手术当中去。

&esp;&esp;第五个手术做完，方倾四仰八叉地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，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，轻柔地脱掉他的手套，用酒精湿巾给他擦手，他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，看到这正给他脱手术服的人是袁真。

&esp;&esp;“我爸呢？”

&esp;&esp;“还有两个小时方院长做的移植手术就结束了，现在没有急重症患者，你需要休息了。”袁真说。

&esp;&esp;“嗯。”方倾按着椅子起身，习惯性地张开手臂要往袁真肩膀趴过去，半道想起来这是袁真，不是医院里跟他关系好且宠着他让他撒娇的护士，所以又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，挠了挠头。

&esp;&esp;“你想让我背着你也行，方医生，”袁真说，“因为有你在这儿，救活了四五个危重伤兵，大家都很感谢你。”

&esp;&esp;“不用，应该的。”方倾打了个哈欠往外走，看到天还是黑的，他纳闷道，“怎么还没到白天？”

&esp;&esp;“这是第二个晚上，咱们在手术室里三十多个小时。”

&esp;&esp;“噢，”方倾觉得袁真肯定觉得他特傻，所以不好意思地偷偷用眼角瞄他，被袁真转过头正好撞上了，便尴尬地说，“你麻醉做得很好，来了这上百个伤员，我看麻醉师加你就俩人，有的局麻，有的全麻，竟然都能供上我们这些医生做手术。”

&esp;&esp;“麻醉师是个微不足道的医种，原来几乎没人选这个做主攻专业，医疗兵里专门做这个的人也少，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必须选这个。”袁真一贯平稳的声音，没什么情绪。

&esp;&esp;“看不下去什么？”方倾没懂。

&esp;&esp;“没有麻醉师就忍着，浩海也在没有麻醉的状态下取过子弹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！”方倾站住了，惊愣地看着袁真，“是不是他左腰上那颗子弹？！我说怎么结的疤那么不平整，像是用刀剜的子弹，那不跟活剐的似的吗？到底是谁干的？！”

&esp;&esp;方倾一想那种疼痛程度，心都揪起来了：“谁敢不麻醉就给他取子弹！”

&esp;&esp;袁真：“……嘘！你小声点儿，伤员们都睡了，还能有谁，当然是他自己干的了，谁让我们医学生最爱选心肺科、脑科、内外科呢？现在加上我昶州这里也就俩专业的麻醉师。”

&esp;&esp;方倾神情郁闷，坐在食堂里凑合着吃一口，王俊腰上系着围裙，头上戴着个白色小帽子，正在掂勺炒菜，忙得脚跟打后脑勺，普通士兵吃的东西和各个伤员的都不一样，伤员的餐食需要另外做，这无形中给尹桐又增加了巨大的工作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