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按照顾非晚和小叶所说，她们在准备打水做饭时见到了张灼的尸体，应该是还未来得及做早饭。

&esp;&esp;杜蘅看了眼已经凝固的菜肴，那这些估计就是昨晚所剩的。

&esp;&esp;其中一盘带有肉沫的菜已经所剩无已， 其他的都是些素菜。

&esp;&esp;乐九里将每种菜品都取出一部分包装好。

&esp;&esp;有些奇怪， 炉灶处的燃料早已燃尽， 一般都是夜晚做饭时烧火，火炕的热度通常也就维持二三个时辰， 可我们去的时候屋内的床铺还残留着热度。

&esp;&esp;难不成小叶在半夜起来又添加了燃料？

&esp;&esp;她们二人回到屋子， 楼易水还在床铺旁照顾晕倒的顾非晚。

&esp;&esp;杜蘅环顾屋内一周， 这间屋子同样也被收拾得十分整洁，不算多的物品摆放得规整有序。

&esp;&esp;镜子前只摆放着几个略微陈旧的黄铜发饰便再无其他。

&esp;&esp;杜蘅打开衣柜门， 里面叠放着女子一年四季不同厚度的衣服。

&esp;&esp;一切都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了，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？

&esp;&esp;屋外，小叶带着一名女子和郎中回来了。

&esp;&esp;她们急匆匆地进到屋中，郎中开始给顾非晚把脉。

&esp;&esp;那名陌生女子看上去比小叶更为着急。

&esp;&esp;杜蘅拉了拉站在一旁的小叶，问道：她是何人？

&esp;&esp;听到杜蘅的话，那陌生女子转过身拧着眉打量了她一番。

&esp;&esp;有话直接问我就好，我是佩兰，是顾小姐在顾府时的丫鬟。

&esp;&esp;杜蘅若有所思地点头：那你平日也住在这里？

&esp;&esp;不，我平日还是在顾府，只是最近听闻小姐回来了我放心不下，偶尔过来帮帮忙。

&esp;&esp;那你常来，应该也认得张灼此人了。

&esp;&esp;认得，他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死有余辜。

&esp;&esp;这样直白又没有起伏的话语反倒是让杜蘅有些惊讶。

&esp;&esp;你很厌恶他？他都做了什么？

&esp;&esp;佩兰不多废话，将小叶的袖子撸起，拽着小叶的胳膊拿给她看。

&esp;&esp;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
&esp;&esp;光是手臂上就已经这样了，身上更不用想是多惨烈的情况。

&esp;&esp;何况小叶是刚被买回来不久。

&esp;&esp;他贪财好色暴怒一事无成，周边的邻居也都知道，就是烂人一个。

&esp;&esp;整日待在家里好吃懒做，全靠家中两个女人来养，还喜欢打女人。

&esp;&esp;杜蘅垂下眼：那官府不管吗？

&esp;&esp;官府？报官了又能如何，只不过来人装模作样劝几句，让他道几句歉就又是好男人了，官府的人也都是男人，他们都是一伙的。

&esp;&esp;所以您说这样的人，他不该死吗？

&esp;&esp;佩兰镇定又漠然的眼神直直对上她，杜蘅哑口无言。

&esp;&esp;佩兰你来了。

&esp;&esp;顾非晚此时悠悠转醒，整个人虚弱得不行。

&esp;&esp;非晚！你醒了，可有哪里还难受？楼易水心疼地望着她。

&esp;&esp;我没事。顾非晚摇摇头，嘴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
&esp;&esp;许郎中，我家小姐她如何，为何会晕过去？

&esp;&esp;佩兰对着一旁把脉的郎中问道。

&esp;&esp;你家小姐，已有足四个月的身孕。

&esp;&esp;什么？

&esp;&esp;众人都愣在原地。

&esp;&esp;倒是顾非晚神色不变，似是早已知晓。

&esp;&esp;四个月前，正是她丈夫在家的那段日子。

&esp;&esp;杜蘅终于知道是哪里感觉不对了，顾非晚一直提到她夫君，可屋内的衣物摆设全是她一人的，并没有属于男子的物品在。

&esp;&esp;顾娘子，你夫君他人在何处？

&esp;&esp;顾非晚张着干裂的嘴唇：我夫君他，几月前去参军了，约莫这段日子就快回来了。

&esp;&esp;郎中写下药方，递给佩兰嘱咐道。

&esp;&esp;她身子太过虚弱，情绪波动大，不可再干劳累的活了。

&esp;&esp;好。

&esp;&esp;郎中收下诊金，背起医箱走了。

&esp;&esp;杜蘅闭了闭眼，艰难地对顾非晚开口：顾娘子，十分抱歉，只是张灼的尸体我们还是需要带走。

&esp;&esp;顾非晚比起刚才冷静了许多，她叹了口气：罢了，你们走吧，想查什么也不是我一个普通妇人能阻止的。

&esp;&esp;杜蘅硬着头皮跟她道了别，她想起梦中的景象又对顾非晚嘱咐道：顾娘子，天干物燥，要多加小心火源。

&esp;&esp;顾非晚神色微动，看着窗外没说什么。

&esp;&esp;杜蘅拉着九里走了出来，临走之前留下了出席丧礼的帛金。

&esp;&esp;小姐，这尸体叫人搬到哪里去？搬到府衙处老爷或许会知道。

&esp;&esp;乐九里和杜蘅对着棺材干瞪着眼，犯了难。

&esp;&esp;杜蘅抠着手，表情为难地默念了一声对不住，先送到段公子住处吧，让他找个地方安顿好。

&esp;&esp;情况紧急，只能出此下策了。

&esp;&esp;她给段长风留下张字条，命人和棺材一起送过去了。

&esp;&esp;我们得验一验这菜中是否有毒，还有那个不同寻常的炉灶里面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乐九里点点头，我都拿好了。

&esp;&esp;她怀里藏着装好的剩菜剩饭和燃烧后留下的余烬。

&esp;&esp;杜蘅道：她们都说昨晚没有见到张灼回家，更没听到有人落井的声音，可床铺的温度却是持续到了今早。

&esp;&esp;小叶或是其他人必定是半夜起身去添加了燃料。如果是顾非晚起夜又不太可能，她的屋中并非是土床，加了燃料自己屋中也不会温暖。如果是为了小叶去加这一举动又显得有些奇怪，她不在小叶屋中，如何得知什么时候热度会消失。

&esp;&esp;如果是小叶自己半夜去加柴料，那便更奇怪了，她在家中地位低微还常常挨打。整个家中用度拮据，唯一的土床也是给了张灼使用，柴草对她们来讲不算便宜，又怎会在张灼不在的时候点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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