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凡心一动,便再难回到从前,就算是一切回归本位,再让他与姚嘉念举案齐眉,却也不能了。
&esp;&esp;“只有我清楚唐薏到底好在哪,母亲您对她的为人并不了解。”
&esp;&esp;江夫人万没想到,以自己儿子的出身及心智品味种种,竟能喜欢上这种人。
&esp;&esp;“可是她”
&esp;&esp;“母亲,往后我不求你对唐薏视如己出,您只要不再干涉她所作所为即可。”江观云不听母亲所言,每句话都堵回去,“我与姚嘉念的婚事,您也再不必费心从中牵线,我之前已经与她说的很清楚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件事能不能平稳渡过还是未知,您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出门,也不要见外人养精蓄锐,便是给儿子最大的帮扶。”
&esp;&esp;今日的事对江夫人来说成了心病,因她一时糊涂,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罪过,现下就算是让她去找唐薏麻烦却也是不敢了。
&esp;&esp;更别提出门或是见人,只能老老实实应下。
&esp;&esp;“母亲,我手里还有些公事要处理,我命人送您回去吧。”他也不是有意要害母心惊恐,只是她太过去迂腐,容易被奸人左右,若是不下一剂猛药是管不住她的。
&esp;&esp;“你忙你的,周儿还在外头等我。”稍定心神,江夫人自椅上站起,虽还是接受不得儿子与她方才说的那一番话,却也不敢讲唐薏半分不是。
&esp;&esp;自推了门出去,室内明光将她身影照于石阶之上。
&esp;&esp;不远处的周妈妈提灯上前,扶着她安稳下阶后又将书房门重新带上。
&esp;&esp;听着外头脚步声浅了,江观云身子微微侧过,望向轩窗外那一道道乱摆的花影,微有失神。
&esp;&esp;良久,他大步行过去,自里面将轩窗打开,细风送香,室内烛光跳跃将窗外一寸地照的明亮,那一盏早被熄灭的美人灯歪倒在绿丛间。
&esp;&esp;心下几分怀疑由此被证实。
&esp;&esp;真心便是就算捂着嘴巴不讲,爱意也会不觉自眼中流露。
&esp;&esp;既来则安,他向来藏的辛苦,如此这样,虽他有些羞赧,同时却也多了几分期待。
&esp;&esp;她若知道,会怎样?
&esp;&esp;
&esp;&esp;随着夜色渐深,疾风穿堂,檐下灯影被吹得摇晃,唐薏只顾埋着头走路,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,匆忙想寻个地缝钻进去。
&esp;&esp;反而樱桃在后面紧紧随着,面上笑意越发深浓,时不时扯了唐薏的衣角催她慢下来,“二姑娘别摔了,天黑路不好走。”
&esp;&esp;若是方才那些话只被她自己听了也就罢了,还能够装傻充愣,只作无闻,可现在多了个证人就算是想“杀人灭口”也来不及了。
&esp;&esp;一张脸无处搁不止,更让人想要发炸的是他的那句,昏迷时脑子清醒
&esp;&esp;就是说,她在那间房里的一言一行,江观云全都听了去,她因眷恋财物而做出来的那些事并非缺陷,可旁的就是难讲了。
&esp;&esp;比如无数冬日寒夜里都抱着他取暖,比如她偶尔图松快,睡觉时连裤子也不愿穿,再比如她睡觉时不老实,常常醒来时趴在他的身上
&esp;&esp;“真阴险,这个人可真阴险!”想到过去种种,覆水难收,唐薏头回有了快要被人逼疯的错觉,急跺了几下脚。
&esp;&esp;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大的瘪,无处发散,无处抱怨,只能扯着头发自虐。
&esp;&esp;只怪她心粗,竟没想过为何从前筠松居的那些刺头都不见了,反而都换了本分的生面孔。
&esp;&esp;桩桩件件江观云那厮都心如明镜,不过是站在暗处故作不明,笑看世人罢了。
&esp;&esp;“二姑娘这是干什么?”樱桃笑的别有用心,生怕她将自己扯疼了,拉过唐薏的手握在手中,“若是旁人遇见这样的事儿,只怕马不停蹄的要扑到小公爷身上去了,您怎么还不高兴呢?”
&esp;&esp;若论变脸,谁都不及樱桃,当初见自家姑娘嫁了个活死人,她整日丧着个脸,如今那光风霁月的小公爷退病归来,便又成了一等一的良人,又不小心窥听他的真心,樱桃自是为唐薏高兴。
&esp;&esp;有苦难言,唐薏觉着她被人占尽了便宜,嘴噘了老高,可以挂得上一只茶壶,“有什么好高兴的。”
&esp;&esp;她生来不为嫁一良人为人生目标,这突来一场,如套了个枷锁困肩。
&esp;&esp;“樱桃,你说他是不是为了帮他娘脱罪就想出这么个损招来,试图用美男计诱我上钩,”自觉与江观云并不是一路人,他的喜欢突然且诡异,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很难不让人心生旁枝。越说越邪门,可这却是唐薏认为最贴近真相的一种可能,“只要我上了钩,他肯定又会搬出来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种说辞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”
&esp;&esp;“姑娘,你说这话不止寒人心,还有些丧良心,”樱桃当真看不下去,劝道,“旁的我是不知,可是小公爷对你不似假的,你是没看到白日他跳下去救你的样子,半分犹豫都没有。上岸后恨不得吃人,若不是出于关切,作戏岂不是作的太真了?”
&esp;&esp;“看来江府里真有鬼,”连素来向着她的樱桃都开始替江观云说话,唐薏梗脖瞧她,“那鬼把你迷了,你跟他一伙的!”
&esp;&esp;樱桃有口难辩,见姑娘轴劲儿一来也劝不过,只能拉着她走出廊去,“好好好,我被鬼迷了,你今日受了冷,不宜吹风,先回房吧。”
&esp;&esp;今日房中烧了大半日的松碳,虽熄火良久,却仍留了淡淡的松香气,这气味儿虽好,却是醒神的,樱桃怕她晚上睡不好,便将窗子打开放风,窗折一半便瞧见远处一道人影从书房那边行来。
&esp;&esp;“二姑娘,小公爷好像朝这边过来了。”
&esp;&esp;“噗——”才入口的茶尽数自唐薏口中吐出,水痕浸透裙角,呛得人鼻酸眼红。
&esp;&esp;胡乱抹了下巴上的水渍,极速将脏了的罗裙脱下,几乎飞奔到床上,扯过锦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。
&esp;&esp;“说我睡了!”——锦被中传来闷闷说话声。
&esp;&esp;樱桃怎么看都觉着她像鹌鹑,弯身将脏衣衫捡起,不多时,果真响起叩门声。
&esp;&esp;江观云心底存事,连敲门都不若平常坦荡。
&esp;&esp;强忍笑意,樱桃去开门,以防自己破了功都没敢抬眼瞧他,只微微服身,“小公爷。”
&esp;&esp;“她人呢?”江观云长眉微拧,带着淡淡的愁绪。
&esp;&esp;樱桃是唐薏的人,自是与唐薏一条心,可她更盼着唐薏好,于是很巧妙的应了一句:“二姑娘睡下了。”
&esp;&esp;随后目珠对上江观云的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