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季稻一点点抚过面具的眉眼。
&esp;&esp;恶鬼吗?
&esp;&esp;她才是恶鬼吧。
&esp;&esp;她死前的容貌可比这恐怖多了。
&esp;&esp;“知道被烧死是什么感觉吗?”
&esp;&esp;季稻抬眸看向眼前这些人。
&esp;&esp;“烟呛得不行,会将人迷晕,但铜片却很热,将人生生从迷茫中拽醒,肉一点点变熟,痛感变成麻木,然后再次失去意识,终于解脱了吗?没有的,死后你会一直一直被火烧着,那深入灵魂的痛苦永远,永永远远无法平息。”
&esp;&esp;季稻笑了,手上的面具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遮住了她娇艳的面容,恶鬼面具覆盖在她的容颜之上,与她的脸合为一体,尤其是她细长的眼睛里,毫不掩饰着惊人的煞气。
&esp;&esp;对不起。
&esp;&esp;龙鲤。
&esp;&esp;季稻不喜欢皿城,她怕自己失控,来到这里,她走过街头巷尾,走过流沙之河,她原以为真的不同了,可是她错了,这里依然存在着想要审判她罪恶的人,这里仍旧存在着罪恶。
&esp;&esp;她不可自抑地代入了那一日。
&esp;&esp;她清醒地代入了那一日。
&esp;&esp;她清醒的失控了。
&esp;&esp;也许她只是恶鬼罢了,恶鬼装什么人,她本就是没人性的东西,披着人皮也不是人。
&esp;&esp;她想通了。
&esp;&esp;她眼睛微微弯起,如平日一般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暗中窥视的眼睛垂落,居高临下地监视着水阁以及水阁周围的一切。
&esp;&esp;他站在高高的屋檐上,一伸手,雄鹰盘旋飞来,落在他分明的指节之上。
&esp;&esp;他眼神沉沉,如吞噬一切的黑暗,照不进任何光茫的黑暗。
&esp;&esp;呢喃之声响起:“看来她不喜欢了。”
&esp;&esp;“那就毁了吧。”
&esp;&esp;风吹拂,人影被轻轻吹散,雄鹰再次盘旋于天际,发出尖锐凌厉的呐喊,而那残酷无情的话语在空气中开始发散……
&esp;&esp;
&esp;&esp;“季、稻!”
&esp;&esp;远远地,一道刺耳的声音破空而来,荡漾在季稻耳边。
&esp;&esp;那道声线在颤抖,那道声音忐忑不安。
&esp;&esp;恶鬼侧眼。
&esp;&esp;遥遥对上了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,她曾经经常看见的,现在却不想理会的眼睛。
&esp;&esp;她说:别阻止我。
&esp;&esp;商温看清了那张让他心悸的面具,看见了那双让他心惊胆战的眼睛。
&esp;&esp;他心里隐隐不安,那种不安在这里达到了顶峰。
&esp;&esp;他遥望着她纤细的身影,遥望着她敌对一切的背影,遥望着她那双不近人情的眼睛。
&esp;&esp;他喉咙发紧,跑了过去,一如他看见她时便不可克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&esp;&esp;若不快些,好像什么不安的事情就要发生了。
&esp;&esp;她好像不一样了。
&esp;&esp;好像来到皿城就不一样了。
&esp;&esp;是了,那些人拿着棍棒,拿着犁耙,拿着武器,她一定是害怕了。
&esp;&esp;商温咬着牙:“住手,住手!”
&esp;&esp;他连连说了两句。
&esp;&esp;所有人看见了他。
&esp;&esp;“将军……”
&esp;&esp;“将军怎么会在这儿?”
&esp;&esp;“将军,我们抓到了盛国的奸细!”
&esp;&esp;七嘴八舌说个不停。
&esp;&esp;商温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,他做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举动。他抢过百姓手中的武器,狠狠折断:“她不是奸细!”
&esp;&esp;木棍被“啪”地一下折断,声音好大。也许是他动作太狠,也许是声音太大,站在前面的皿城百姓往后退了。
&esp;&esp;他们面面相觑,不明白这位大英雄为什么会包庇这个女子。
&esp;&esp;“可是她带着恶鬼面具,那是盛国的面具!”
&esp;&esp;“对对,她还冒犯了水阁,她是罪人!”
&esp;&esp;“这个面具是我送的。”商温站在季稻身前,宽阔的战甲挡住了季稻的身影。
&esp;&esp;“是延盛之战胜利的象征,有问题吗?还有谁准你们祭拜水阁的?你们可还记得延国禁令?”以往商温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因为他们太苦了,若没有寄托,那整座城再无希望。可这一次,商温态度强硬。
&esp;&esp;皿城百姓相视一眼。
&esp;&esp;商温说得有理。
&esp;&esp;面具作为胜利的象征无不可,延国禁止求神拜佛也写入了律令。
&esp;&esp;“将军说的一定是真的!”
&esp;&esp;皿城百姓信商温。
&esp;&esp;棍棒,犁耙一个个被扔在地上。
&esp;&esp;“姑娘对不住啊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们紧张了些,你早点说清楚就好了嘛。”
&esp;&esp;他们挠挠头,轻而易举揭过。
&esp;&esp;又是轻描淡写的一笔。
&esp;&esp;始作俑者总是美美隐身,被害者被迫一笔揭过。
&esp;&esp;真是无趣,最后反倒像是她小题大作了似的。
&esp;&esp;季稻眼睛沉沉。
&esp;&esp;好不公平。
&esp;&esp;真不公平。
&esp;&esp;商温回头看她。
&esp;&esp;她静静站着,没有人知道她恶鬼面具下的表情,商温也不知道,但是那双眼睛却冷意未褪。
&esp;&esp;商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,商温抿了抿唇,拉着她,走出很远。
&esp;&esp;她肯定不喜欢刚刚那里。
&esp;&esp;也许是真的不喜欢,季稻没有反抗,任他拉着走到别处。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商温停下脚步,说道。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商温又道。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商温轻轻将她面具压着的青丝勾至她耳畔,声音也温柔极了。
&esp;&esp;三句对不起,季稻才怔怔抬头,眼前的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