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季稻越发好奇他的真身:“你的真身是什么?”
&esp;&esp;陆喜这次回答得很爽快:“你见过的,你不是想用那东西制造身体,后面送回给阎王了吗?”
&esp;&esp;季稻诧异抬眸:“你是……阴阳木?”
&esp;&esp;陆喜无语道:“我的真身是阴阳树,不过我还是棵小树苗呢,要成为阴阳木还得等我死了之后。”
&esp;&esp;季稻这下彻底震惊了:“那你还接这种生意,同类相伤,不遭天谴吗?”
&esp;&esp;谁料陆喜只是切了一声,又翻了个白眼:“像你这样说,我一个木头还做棺材呢,怎么,该下地狱了?”陆喜阴阳怪气说道。
&esp;&esp;季稻眉心一下子皱紧。
&esp;&esp;陆喜见了,以为季稻担心自己,便说道:“放心吧,我们这一族没别的本事,就是能不承因果。而且我们每棵树都是自己的一族,也算不上同类相伤。何况你们人不还同类相食?你们都没事,我们怎么可能有事……你怎么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不是让你别担心了吗?”
&esp;&esp;季稻叹了口气:“我没担心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这表情是?”
&esp;&esp;“陆喜,听我一句劝,别用这张脸翻白眼。”季稻简直无法直视。
&esp;&esp;陆喜摸了摸下颚,兀自思忖:“感情你不是笑我,是看上我了啊。”
&esp;&esp;季稻:“……我忍住不笑已经是尊重了,别逼我揍你。”
&esp;&esp;陆喜:“……开、开玩笑嘛。”
&esp;&esp;季稻无语。
&esp;&esp;陆喜走过去照了照河面,看着自己身上的金光渐渐散去,才道:“好像差不多了。”
&esp;&esp;季稻看着陆喜,他的光散去,声线也隐隐变回原样:“我要做什么?”
&esp;&esp;陆喜走过来盘坐在地上:“我刚刚把阳气排尽,现在身体里只有阴气,我一旦恢复真身,我的树心就会散发出庞大的阴气吸引厉鬼前来。吃了我的心,甚至能够让他们不怕阳光。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醒来之前保护好我。季稻,我用我的叶子做了一层结界,没有人能看见这里。今天是月圆之夜,月光也能养护你的灵魂,在这里释放你的力量没关系的。”
&esp;&esp;“还特地告诉我吃了你的心会不怕阳光,陆喜,你是真的不怕我反水啊。”季稻挑了挑眉,眉眼间皆是打趣。
&esp;&esp;陆喜看着季稻,难得认真:“为了林家那两姐妹,你连阴阳木都送出去了,你还怕阳光吗?季稻,萍水相逢你就能如此,何况你我认识百年呢?”
&esp;&esp;“原来你都想好了。早知不让你知道这事,我还省心了。”季稻半开玩笑。
&esp;&esp;陆喜勾唇,贫嘴道:“不知道这事我也信你的,凡人有句话说得好,钱在哪儿,心就在哪儿,林家老爷那两千两你全给我了,我还能不信你吗?”
&esp;&esp;“啧,狡猾,商人嘴脸。”季稻嗔怪。
&esp;&esp;陆喜抬手:“季稻,开始了。”
&esp;&esp;季稻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但她的神情却瞬间正色起来。
&esp;&esp;陆喜话音落下,季稻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阴气,让季稻都为之皱眉。
&esp;&esp;她回头,漆黑的夜色中,一道一道红色的影子聚集过来。紧接着轰隆一声,便是破土而出的,一具一具森森白骨。
&esp;&esp;季稻取出她一直用的那把白纸伞。
&esp;&esp;陆喜说她可以用她自己的力量……
&esp;&esp;她可以吗?
&esp;&esp;这一回,她没有用伞,只是狠狠地将伞插入地面。
&esp;&esp;那一刻。
&esp;&esp;砰——
&esp;&esp;大地颤动。
&esp;&esp;温柔的月光下,无人能看见,原本身着白衣的姑娘身上雪白的长裙一寸一寸变成红色,不是那种刺眼的艳红,更偏向黑色,如同黑色衣裳被浸泡成血那样的颜色。
&esp;&esp;而她的长裙很长很长,她的宽袖也很长很长,从裙摆到袖口,绕着她的身体燃烧着熊熊的火焰。
&esp;&esp;而她静静站在原地,墨色的长发垂至腰下,被火撩起,又被风卷落。
&esp;&esp;她的脸被火映得更白,如冰雪一般,一如她的眼睛,凝结成无情的寒冰。
&esp;&esp;热浪烧不着她的身体,更温暖不了她的心。
&esp;&esp;她淡淡掀起眼皮,冷漠的眼神从那红压压白花花的一片中掠过。
&esp;&esp;但只是微微勾了勾唇:“今夜圆月,与诸位共赏。”
&esp;&esp;红袖一舞,万火焚身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几乎同一时刻,龙鲤忽觉心脏骤缩,紧接着,那不可忍受的痛苦如热浪一般席卷而来,一阵又一阵。
&esp;&esp;他趴在桌子上,手用力揪紧自己的胸口,都快将那衣裳拧碎,却不及他心上疼痛。
&esp;&esp;冷汗析出,很快变成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。
&esp;&esp;“大人!”
&esp;&esp;季稻的房间,河坊居的小二哥听见异动,慌忙跑过来,门没关,他一眼就能看见龙鲤的表情,小二哥脸色惊变:“大人,您怎么了,大人!”
&esp;&esp;却见龙鲤痛苦地挣扎着,手指在桌面,一点一点收紧,清晰可见的骨节紧绷,随着疼痛不由自主地在桌面划出长痕来。
&esp;&esp;“滚!”
&esp;&esp;“滚!”
&esp;&esp;“滚啊!”
&esp;&esp;他抬头,眼睛猩红,血丝密布,光看样子就和平常完全不同。
&esp;&esp;小二哥哪里还敢再看:“是!是!”
&esp;&esp;他担心地一步三回头,可是龙鲤不允,他终究还是得听命离去。
&esp;&esp;门缓缓关上,便是无尽的黑暗。
&esp;&esp;痛。
&esp;&esp;好痛。
&esp;&esp;心如同被火着炙烤一样,仿佛都要碎了。
&esp;&esp;“啊……”
&esp;&esp;他实在忍受不住,一声闷哼。
&esp;&esp;薄汗打湿了他的发,打湿了他的衣裳,他死死咬着唇,血从嘴角流下,一抹红艳夺目,让他显得那般艳丽,他挣扎得衣衫凌乱,汗顺着他的脖颈流过他的锁骨,悄无声息滑入衣裳里。
&esp;&esp;艳红的衣摆如盛开的花,他眼神迷离,躺在花中,仿佛如精致易碎的瓷器,在这一刻破碎成一片又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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