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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(1 / 2)

&esp;&esp;她心思慢慢凉下来, 羡泽被神鸟们宠着长大, 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,更何况是她最信赖亲近的葛朔。

&esp;&esp;她两只手撑着船板, 坐直了身体,脸色有些苍白, 半晌道:“……当然有。”

&esp;&esp;她沉默片刻, 很快也想明白了。

&esp;&esp;她从小就对一切太唾手可得了,但感情应该不是这样的。她喜欢葛朔,葛朔也傻乎乎地跟她亲近,但这不代表就一定要有结果。

&esp;&esp;她听得出葛朔最看不惯的原因是什么——

&esp;&esp;可就像是葛朔追求忠贞,她也追求快乐。

&esp;&esp;她脑子里一瞬间跟他许诺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的想法都没有,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还没了解他想法的情况下, 就把两个人搅乱了。

&esp;&esp;她后悔亲他了。

&esp;&esp;葛朔听到她声音冷淡下来时,展露原本的音色。过往这么多年,她见到他不是兴奋就是生气,或者是缠着他撒娇,但葛朔第一次听到这种如同陌生人似的口吻。
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。我不该亲葛朔的。”她开口道,然后又很快的笑了一下,摸了摸嘴唇:“抱歉。”

&esp;&esp;葛朔愣愣地看着她,心里有个声音仿佛在发出即将失去什么的哀叫声:为什么她要道歉?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吻道歉?

&esp;&esp;这是他得到过的最好的东西,是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吻,最后的结果却是她的道歉和一笔勾销吗?

&esp;&esp;羡泽咬了一下嘴唇,又咧嘴道:“当我们刚刚都喝醉了呗,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。我会知道谁是可以亲的,谁是不可以的。”

&esp;&esp;他望着她眼睛,此刻才意识到羡泽的眼睛包含爱意与冷静思索时,有多大的差别,就像是暖阳下的水波变成了剑尖的光星。

&esp;&esp;他好像要与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幸福擦肩而过了。

&esp;&esp;失重感挤得他嗓子眼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“葛朔不会不理我了吧。”她笑着将脑袋凑过来,葛朔想摸摸她头发,但又抬不起手来,半晌只是从嘴里挤出两个虚弱的字眼:

&esp;&esp;“……不会。”

&esp;&esp;羡泽也转过头去,两只赤着的脚悬在船外,她打起一片水花,她哈哈大笑:“那就好。我就当葛朔是——哥哥那种感觉的嘛。哎呀别不好意思!哦说起来,我想给那个窄镜起名字叫墨经坛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&esp;&esp;葛朔没有回答她。

&esp;&esp;她抬起脚,看着水珠从脚面上滑落,她以为是氛围还太过尴尬,刚想要再次岔开话题,回过头去却看到葛朔愣愣地坐在乌篷船的船篷下。

&esp;&esp;他手指摸着嘴唇,脸上显露出最不加掩饰的仓皇和迷茫……还有痛苦,与她四目相对。

&esp;&esp;二人目光像是刚刚被敲成两半的石头,沿着如山棱般嶙峋的裂缝对齐上去,缝隙几乎隐形,好像还都是完整的一块,但谁都知道只要松开手,就变成两块石头。

&esp;&esp;葛朔嘴唇动了动,她忽然胸膛里有心脏剧烈乱撞的预感,她手一推,整个人毫无征兆的跳入江水中。

&esp;&esp;金色的尾巴在裙摆下晃了晃,她没有完全化为原型,但在水中仍然灵巧如鱼那般,头也不回地顺着微凉透明的江水游去远方。

&esp;&esp;葛朔望着一抹金色消失在水中。

&esp;&esp;他枯坐了许久,直到手中的窄镜亮起一行字:“别放在心上。我自己回去。”

&esp;&esp;怎么能说……别放在心上呢?他的心从一开始就被她的事挤满了啊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羡泽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出来玩,不过她对于凡人世界的法则已经很熟悉了,她知道这一路的河道有什么美景,也懂得偶尔藏起尾巴扮演看似弱势的女子。

&esp;&esp;游了许久,她也渐渐冷静下来。但在冷静的表面,她总感觉自己憋着发不出来的恼火和不甘。

&esp;&esp;她不着急那么快回家,一路走走停停,葛朔以前从来都没有让她单独出门过,恐怕要急死了吧。不过她对于自己的修为心里有数,目及之处那些修仙者对她而言如瓜果蔬菜没什么区别。

&esp;&esp;只是某一天夜里,她在枣树下歇息的时候,听到了树上急切又微小的声音:“殿下、大人、陛下!真龙殿下!”

&esp;&esp;她身边的神鸟都是直呼其名,羡泽睁开一只眼来,想看看是不是某个小妖知道了她的存在,想来投靠她当个什么威猛大将军。

&esp;&esp;她看了半天也没看清,直到树上某一部分动了,她才瞧见一只小变色龙正攀着枣树的树干,几乎和树身融为一体。

&esp;&esp;“啊!”羡泽吓了一跳,但又好奇,想要伸手薅它下来把玩把玩。

&esp;&esp;小变色龙吓得尾巴卷起:“羡泽大人!别拽我,就让我在这里吧!小的叫辟鸣!”

&esp;&esp;羡泽:“辟鸣?你什么时候接近我的,我都没有发现。”

&esp;&esp;小变色龙辟鸣道:“我别的不会,只擅长寻人和隐蔽,因为您一个人跑走的消息传开了,所以华粼大人让我来找人。”

&esp;&esp;羡泽笑道:“还华粼大人?就叫他名字就是了,我听不惯这些。我以为以他的性子,早就自己跑出来找我了。”

&esp;&esp;辟鸣摇摇头:“华粼正在闭关,似乎修炼到了关键时刻,不方便来找您,所以我才来——”

&esp;&esp;羡泽之前是发现华粼也在钻研很多术法,但没想过他还需要闭关:“行,那你跟华粼说一下,我明儿一早就往回走。这已经距离不太远了。”

&esp;&esp;辟鸣却急道:“我本来也没打算出声打扰您,但现在事情不太对,从您下午在这里休憩开始,就有个家伙守在江河下方,一直在看着您,似乎已经跟了很久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声音越压越低,羡泽眼一花,它身形又在树上仿佛隐形了一般找不到了。

&esp;&esp;水里有东西?她虽然没有将灵识铺开这么远,但如果是有能力可以伤害他的东西,那她应该敏锐的有所察觉。

&esp;&esp;难不成是气息太过熟悉?

&esp;&esp;羡泽微微蹙起眉头来,她坦荡得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,干脆起身朝江边走去。

&esp;&esp;这里已经江岸宽阔,远处就是一座岸口大城,夜色下有遥远的几点辉煌灯火。江水因湍流泛起深沉的蓝绿色,她看不清水面之下,正要将灵识拓至整个江面,忽然听到远处草丛中传来有些低沉的说话声。

&esp;&esp;“这位小娘子,为何深夜仍在江畔踯躅?”

&esp;&esp;羡泽侧身望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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