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一条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,他隔着围栏望见羡泽阴晴不定的脸,竟然咬着手指,慢慢笑起来:“别这么看着我,咳咳、我会受不了的……”
&esp;&esp;羡泽的灵力化作手,拈着一枚丹药进入牢笼之中,塞到他嘴边。
&esp;&esp;画鳞咬着牙,挤出几个字:“你怕他虚弱是吗?”
&esp;&esp;羡泽没有回答他,只是灵力化作的手指握拳,狠狠砸在画鳞门面上!
&esp;&esp;第185章
&esp;&esp;画鳞的脑袋往后甩过去, 脸上几道发乌的血痕流淌下来,他松开牙关,羡泽也将丹药挤入他喉咙中, 逼他咽了下去。
&esp;&esp;画鳞匍匐在水中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&esp;&esp;他手指却又握上了蓬莱金的围栏, 让刚刚随着丹药化入体内的灵力,再度被蓬莱金贪婪的吸收。
&esp;&esp;羡泽瞪大眼睛。
&esp;&esp;他鼻腔口中滴答出几道血,咧嘴笑道:“只要我变得虚弱快死, 你就会来见我……咳咳、就会喂我对吧……”
&esp;&esp;羡泽闭上眼睛, 看也不想看他, 她幻化出的手, 用力捏碎他的双臂, 关节反扣过去。金色灵力从指尖挥舞而出,化作绸带一般, 穿过牢笼, 将他死死捆住。
&esp;&esp;而那绸带般的灵力, 内侧却生出尖刺, 如针一般深深扎在他那苍白发蓝的肌肤下。
&esp;&esp;画鳞痛苦的弹动几下,想要化作蛟型, 但绸缎仍是紧紧捆束在它皮开肉绽的身躯上。
&esp;&esp;他明明已经痛苦不堪,但就是为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似的, 还是低声笑起来:“羡泽的灵力贴着我的皮肤……我还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啊。不过我更喜欢在宝囊里, 到处漂浮的都是你的物件,你的气息。”
&esp;&esp;羡泽面无表情,她手指捏诀,加固着牢房的结界。
&esp;&esp;画鳞挤着凑过来,淌满血的脸颊贴着乌发:“羡泽。羡泽……好孩子,看着我, 我可以效忠你,你看我已经是你的龙仆了,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……”
&esp;&esp;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割了他的舌头。
&esp;&esp;算了,以后还有事要问他,而且羡泽挺喜欢他现在无能发情的样子。
&esp;&esp;毕竟画鳞还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。
&esp;&esp;他数百年的妖丹都被挫骨扬灰,已经没有能够震慑魔域的能力;他吃掉整个照泽千万个妖魔这件事会随着照泽坍塌而败露;臭名昭著、出尔反尔,不可能有任何魔域生灵效忠于他。
&esp;&esp;他能做到的最大报复,不过是自杀并将葛朔也带走罢了。
&esp;&esp;但偏偏他怕死到极点。
&esp;&esp;她转身离去。
&esp;&esp;画鳞盯着她背影,还有她盘坐妇人髻的长发,跌跌撞撞从水中起身,嘶声道:“你看着葛朔也是看着我!他若是生病便是我也虚弱了,他恢复了便是我也强大了,你看着他就永远都会想到我还在这牢笼阴沟里!嗬嗬、羡泽……你有没有想过,我永远都会出现在你生活里。”
&esp;&esp;羡泽并未顿足,紧接着就听到了画鳞更癫狂的声音:“江连星是我的一部分,我还能跟他通感,我还能操控他——还有辟鸣、哈哈哈哈辟鸣也被我寄生了,你身边根本无人可信!那只小鸾鸟,其实也在我体内被我控制了,他说不定会随时背叛你!”
&esp;&esp;羡泽停住脚,表情甚至有点匪夷所思到想笑:“你想让我怀疑每一个人,但你知道吗?我身边的人其实都从来没有背叛过我。”
&esp;&esp;画鳞像是被掐住了脖子。
&esp;&esp;她没有说错。
&esp;&esp;就算他自己的分身,也用最后的生命和灵魂把他内部打的千疮百孔,让他无法追杀羡泽。
&esp;&esp;羡泽忍不住笑了:“而且——小鸾鸟,你是说华粼?”
&esp;&esp;画鳞又勉强的笑起来:“哈,你不知情的情况下,竟然给真正的鸾鸟起了华粼这个名字啊。”
&esp;&esp;羡泽转过脸,露出笑容:“你在说什么?我身边从来都只有这一只鸾鸟,他陪我四百多年,死而复生。我不知道还有任何其他的华粼。”
&esp;&esp;画鳞半张布满血污的脸一僵,不可置信道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&esp;&esp;她想要把华粼的存在抹去吗?那不是她爱过几百年的人吗?!
&esp;&esp;他将华粼四百多年与她的回忆,当做爪子里握着的人生唯一一块糖,放在掌心小心舔舐,贪婪紧握,他那颗那颗软烂的心就因为窥探着华粼的一切,变得对她愈发扭曲幽深。而当她连假华粼的存在一切都否认时,画鳞只感觉心像是被她攥紧撕开。
&esp;&esp;那种痛苦,竟是任何□□、妖丹被消灭的痛苦都无法比拟的。
&esp;&esp;明明、明明他觉得只有活着是凌驾一切以上的。
&esp;&esp;可为什么他觉得华粼的回忆让他感觉,被她否认存在,比死了还不如!
&esp;&esp;羡泽转身离去。
&esp;&esp;背后只传来画鳞歇斯底里的声音:“那是我的名字!那是你给我的名字——我不许你这么叫别人!羡泽、羡泽……!你就是爱过华粼!”
&esp;&esp;羡泽觉得不太理解:就是爱过又怎么样呢?没爱过又能说明什么?
&esp;&esp;跟你画鳞有个屁的关系。
&esp;&esp;那个华粼唯一的遗愿也是和你绝不融合啊。
&esp;&esp;羡泽飞回地面上的时候,只瞧见月明星稀,蓬莱上方天空一片澄澈,映照的岛上有种柔和的明亮。
&esp;&esp;他们那座院子坐落在山脚下,灯火昏黄,而且上山的栈道上,似乎是被点亮了灵灯,映照的蓬莱有种山中小村落的感觉。
&esp;&esp;她在空中摇摇尾巴,好似将一切水汽与不快甩在脑后,往院落飞过去。
&esp;&esp;夜色应该已经深了,羡泽还没落到院子中,就听见一声吹叶子的哨响。
&esp;&esp;葛朔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上,对她招招手。
&esp;&esp;羡泽脚尖点在屋顶上,笑道:“我大老远还以为谁家在屋顶上晒带鱼呢。”
&esp;&esp;他抖抖脚,叶片叼在嘴边:“我就权当是你夸我腿长个高了。怎么那么久?我从柜子里翻出两壶陈酒,想跟你一起品鉴的。”
&esp;&esp;羡泽弯腰,手指勾起酒壶,果然里头都空了:“就给我留了两滴?怎么品鉴。”
&esp;&esp;葛朔呵气:“我已经品鉴出结果了:一般。”
&esp;&esp;屋顶上铺着一块皱巴巴的软毯,他躺在上头,胳膊状似无意的伸开,头偏向另一边看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