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有点儿。”叶妙说着打了个哈欠。
&esp;&esp;“吃了饭再睡。”秦劲就揉揉他的背,轻声道。
&esp;&esp;叶妙嗯了一声,家里有十斤千张呢,虽给老院送去了一半,但还留下一半,他待会儿要多吃些,省得浪费了。
&esp;&esp;他身子扭了两下,在秦劲怀中舒展了筋骨,而后就和秦劲起床吃饭。
&esp;&esp;饭桌上摆着一碟子凉拌千张,一大盆千张干豆角炒腊肉。
&esp;&esp;家里没有鲜肉了。
&esp;&esp;但腊肉还有一块,赵丰就切了配着千张一起炒。
&esp;&esp;其实,他家的正常伙食,并非是每日都有肉。
&esp;&esp;没有肉的时候,就多吃鸡蛋,饭菜里多放油。
&esp;&esp;可郭厚这个月交了十两银子的饭菜,赵丰怎好让郭信恳吃粗茶淡饭,于是就将最后一块腊肉炒了。
&esp;&esp;郭信恳在饭桌旁坐下,神色如常。
&esp;&esp;上午时他在房间里温书。
&esp;&esp;但他的心不静。
&esp;&esp;看了一上午,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。
&esp;&esp;中途瞧见秦劲、周立二人回来,裤脚全是泥水,鞋子也已经看不出原样,他就更看不下去了。
&esp;&esp;秦家的日子虽富足,但从今日之事可看出,秦家的银钱也来之不易。
&esp;&esp;他之前提议向农人增税,是他考虑不周。
&esp;&esp;此刻,瞧着饭桌上的饭菜,他拿起一个玉米饼子,沉默着吃着。
&esp;&esp;早上时怕下雨,每个人最起码都喝了两碗豆腐脑。
&esp;&esp;中午的确下雨了,于是饭桌上摆了五斤千张。
&esp;&esp;他越吃越沉默。
&esp;&esp;秦家人待他挺好的,可他却建议向农人增税……
&esp;&esp;此刻,他脸上烧得慌。
&esp;&esp;好在室内光线昏暗,因此无人瞧见他脸红,吃了饭,他忙回了自个儿房间,脚步匆匆,透着几分心虚。
&esp;&esp;秦家众人不知他心中所想,午饭后,该干嘛干嘛。
&esp;&esp;对于他们而言,今日这场雨造成的损失不算大,但益处却非常多,刚栽种下去不久的红薯、大豆、春玉米不用浇水了。
&esp;&esp;当然,小麦也不用浇水了。
&esp;&esp;他们省下不少力气!
&esp;&esp;因此,他们心里挺轻松,有赵丰和周康宁在,叶妙不用洗刷碗筷,他顺着房檐回了卧房,而后点上油灯,翻出书稿,准备看会儿书。
&esp;&esp;吃饱了,他倒是不困了。
&esp;&esp;秦劲去喂了鸡和羊,回来后,见他看得认真,就没扰他,而是翻出针线筐,打算编发绳。
&esp;&esp;身为好相公,秦劲是身体力行的支持小夫郎搞事业。
&esp;&esp;秦锦去学堂后,周立的教学改为三日一教,他比从前清闲了不少。
&esp;&esp;他先是喂了大壮小壮,而后就去水井旁,翻出磨刀石,开始磨铲子。
&esp;&esp;这一场雨落的好,庄稼无需灌溉,接下来的主要活计是除草。
&esp;&esp;得将铲子磨得锋利些。
&esp;&esp;周延年回了自己的小房间,他将小板凳搬到门口,而后拿起《搜神记》看了起来。
&esp;&esp;上午时,他将自己这几日积攒的脏衣服洗了。
&esp;&esp;之后就没了其他事。
&esp;&esp;叶妙看他坐在小房间门口看雨,就将《搜神记》给了他,让他打发时间。
&esp;&esp;《搜神记》对他而言,没有阅读门槛,他读起来比叶妙更容易。
&esp;&esp;这书写的好,他很快就沉了进去。
&esp;&esp;赵丰和周康宁洗刷了碗筷后,两人进了周康宁的房间,开始做针线活。
&esp;&esp;夏日快来了,赵丰打算给周立做套新的短打。
&esp;&esp;当然,不能少了周延年、周康宁这兄弟俩。
&esp;&esp;这是他的继子,但家中生意忙碌,他和周立成亲这么久,他竟还没给俩孩子做过什么。
&esp;&esp;今日下雨,他就把成亲时买的布料翻了出来,打算给他们父子仨各做一套短打。
&esp;&esp;周康宁不愿他一人辛苦,三套衣服呢,一人得做到什么时候去,于是就和他一起做。
&esp;&esp;郭信恳坐在窗前,一手托腮,一手无聊的抓着毛笔。
&esp;&esp;他这个位置,能瞥见周延年在看书。
&esp;&esp;能听到赵丰和周康宁的低语。
&esp;&esp;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正在八卦朱二红。
&esp;&esp;这也是个名人,郭信恳知道。
&esp;&esp;朱二红家中没了田地,家中存粮只能支撑到麦收,而秦书礼又得给两个学生传授真本事,没法出去找活儿。
&esp;&esp;怕以后断了顿,她和秦小存只能去打短工。
&esp;&esp;谁家缺人手了,他们俩就去帮忙。
&esp;&esp;也不要工钱,给粮食就成。
&esp;&esp;当然,他们夫妇二人更想去巴着秦书达。
&esp;&esp;但赵囡宁肯让自己的娘家人过来帮忙也不要他们夫妇,他们只能去其他人家做工。
&esp;&esp;周康宁说起此事时,虽结结巴巴的,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。
&esp;&esp;郭信恳听得有些无语。
&esp;&esp;小结巴,话都说不利索,竟还在背后蛐蛐旁人。
&esp;&esp;但很快,赵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。
&esp;&esp;“你们兄弟俩当初比他们夫妇更难,他们是大人,从前侍弄庄稼时也不偷懒,因此乡亲们愿意雇他们。”
&esp;&esp;“可你们俩年纪小,谁家愿意雇你们呢。干完今日的活,不知明日能去哪里挣粮食。”
&esp;&esp;“好孩子,你们兄弟俩从前真的吃了太多苦了。”
&esp;&esp;赵丰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。
&esp;&esp;周康宁的声音响起,还带着笑:“还、还好。都过去、去了。现在在、好!很、好!”
&esp;&esp;郭信恳不由将周康宁的信息翻了出来。
&esp;&esp;这父子三人只有二亩田地,这兄弟俩干完自家的活,得找旁的活儿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