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顾屿桐喉咙干涩、发紧,他死死地扣着树干:“你来这里干什么。”
&esp;&esp;春风和煦,落英缤纷。
&esp;&esp;男人好听的低沉的嗓音响起:“我的爱人走丢了,我来这里找他。”
&esp;&esp;记忆被拉回到从前,在那副鎏金覆面下,祁凛也说过同样的话。
&esp;&esp;顾屿桐稳了稳心神,低声说:“那找到了吗。”
&esp;&esp;“快了。”祁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,最后在距离顾屿桐三米的位置停下,“如果他愿意回头看看我的话。”
&esp;&esp;顾屿桐并没给予回应。
&esp;&esp;但他的触手悄然游了出来,缓缓来到祁凛身边——他的本能率先替他做出了回答。
&esp;&esp;顾屿桐靠着树干,隐约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,不一会儿,一根触手就缠上了他的手腕,在他掌心放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。
&esp;&esp;那是张保存得很完好的创可贴,外表是一只很滑稽的粉红色小熊。
&esp;&esp;是他送给祁凛的。
&esp;&esp;祁凛问他:“刚刚摔疼了吗。”
&esp;&esp;顾屿桐莫名眼酸:“不是嫌弃这个很蠢吗?”
&esp;&esp;“喜欢。”祁凛回答道,“因为喜欢所以想留下。”
&esp;&esp;两人都以为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,因此迟迟不敢靠近。
&esp;&esp;顾屿桐颓然地靠在树干上,强迫自己认清现状,扬声说:“祁凛上将,作为卧底,我为我从前的行为向您道歉,如今一切安好,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据点,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……如果,您还恨我,您可以杀了我,反正——”
&esp;&esp;顾屿桐没有料到祁凛单手挽住自己的触手,猛地一拽,把自己从树干后拉了出来。
&esp;&esp;枝桠轻颤,下了场粉白相接的花瓣雨。
&esp;&esp;顾屿桐被拽到祁凛跟前,被他不由分说地圈住腰身。祁凛的动作带着克制到极点才有的颤抖,“反正什么?”
&esp;&esp;“反正我是个怪物。”
&esp;&esp;祁凛默了一瞬,顾屿桐垂着脸看不清祁凛的表情,只能听到祁凛开口说:
&esp;&esp;“即使你隐瞒我,欺骗我,也还是会在我被感染后出手相助。”
&esp;&esp;“最后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,你做到了,并且做得比我出色。”
&esp;&esp;“你救了很多人,不是怪物,是英雄。”
&esp;&esp;祁凛很仔细很认真地纠正顾屿桐,板正他的观点,教他认识自我。
&esp;&esp;顾屿桐: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&esp;&esp;祁凛反问道:“难道不是吗?”
&esp;&esp;顾屿桐仍旧想逃,想挣出这个久违的、铁钳一样的怀抱。
&esp;&esp;“那天在实验室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&esp;&esp;“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,不该用那样的手段威逼你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希望我能厌弃你,我没有回答,因为我在想,如果可以,比起互相厌弃,我更希望我们相爱。”
&esp;&esp;海棠花打着旋儿落下,在顾屿桐眼睫上停留了一瞬。
&esp;&esp;他眨眨眼,抬头看祁凛。
&esp;&esp;上将今天的装扮很简单,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,在花海里显得格外俊逸落拓。
&esp;&esp;祁凛试探着更近距离地靠近他,在得到顾屿桐的默许后,吻了吻他的眼尾。
&esp;&esp;“可是我的触手很丑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丑,很漂亮。我很喜欢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我回不去据点了,大家不会欢迎一只怪物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你救了大家,还能治愈感染伤口,没人不会欢迎你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我骗过你。”
&esp;&esp;“那现在能跟我说你的故事了吗。”
&esp;&esp;两人站在海棠树下,站在微风里,把这些事情一一说明白,把误会和隔阂都解开,只剩一颗明明白白的真心摆在对方面前。
&esp;&esp;“上将,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经过。”顾屿桐事无巨细地说完后,靠着树干坐下来。
&esp;&esp;祁凛也坐下,眸光沉沉:“年年是谁。”
&esp;&esp;顾屿桐觉得莫名其妙:“难道您不应该对我实验体的身份更感兴趣吗?”
&esp;&esp;“我对你和他比较感兴趣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听说您在城门口受伤以后立刻推开他,然后去医院找您了。”
&esp;&esp;祁凛耿耿于怀地继续钻牛角尖:“意思是如果我没有受伤,你就不会赶回来,而是继续把事情办完。”
&esp;&esp;顾屿桐梗了一瞬,随后笑开来:“我是说我很在意您。”
&esp;&esp;“我在意你,喜欢你,祁凛。”
&esp;&esp;祁凛准备为难人的话被堵在喉头,忍耐一路的躁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燃。
&esp;&esp;他向来不是君子。
&esp;&esp;他勾唇一笑,把人掀翻在地,牢牢按住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&esp;&esp;鉴于上一回不太美好的初体验,他本能地用手去推祁凛:“我没说你可以这样!”
&esp;&esp;“听说你哭了。”
&esp;&esp;祁凛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句话。
&esp;&esp;顾屿桐衣襟大敞,在祁凛动作下显得更加凌乱。
&esp;&esp;他听到这话,猛地去看周围沸腾着看热闹的触手们,心道原来是它们每晚都在搞鬼,甚至还……还卖主求荣!
&esp;&esp;“我没哭。”
&esp;&esp;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晚自己失态的模样,脸不自觉染上潮红,说话声音也颤得勾人。
&esp;&esp;祁凛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,他眸光微动,揣着答案去撩拨人家:“真的没哭?”
&esp;&esp;“分开的这几个月里,自己怎么解决的?”
&esp;&esp;顾屿桐撑着面子,强说:“……根本不想。”
&esp;&esp;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&esp;&esp;祁凛颇为欣赏他这副强硬的模样,于是恶劣地把手探进去挑弄他:“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根本不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