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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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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因是便服出行,未曾准备辇轿,是以皇帝缓步慢行。

&esp;&esp;未远,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清脆叮响,谢不归停步回眸。

&esp;&esp;视野中映出一个朝他跑来的身影。

&esp;&esp;乌黑的发,笼着淡淡蓝色光芒的裙,如从茧子里挣出的蝴蝶,一如当年初见。

&esp;&esp;她鬓发间的银饰响声清凌,停在他身前,苍白的脸有了血色,弯着腰微微气喘:

&esp;&esp;“陛下。”

&esp;&esp;“可否请陛下移步,莫要……从此道回宫。”

&esp;&esp;他黑眸凝她头顶,良久,轻声:

&esp;&esp;“为何?”

&esp;&esp;芊芊咽了口唾沫,绞尽脑汁地去想劝他绕路而行的借口:这一路风大?路滑?崎岖难行?

&esp;&esp;突然,灵光一闪,“这条路,死过人,晦气。”

&esp;&esp;对,再往前走,便是那一处他们偶然遇见过的御道了。

&esp;&esp;不久前不是发生过命案吗?

&esp;&esp;那个驼背的老太监,便死在这道上。

&esp;&esp;他却不声不响盯了她看,须臾,眯起眸,淡哂一声。

&esp;&esp;她蓦地明白,人,是他杀的。连鬼神都不惧,又怎么会惧怕死人?

&esp;&esp;便是真有鬼,也是鬼怕他。

&esp;&esp;这时,景福突然说:“陛下。”

&esp;&esp;他指着不远处昏暗的河面说:

&esp;&esp;“不知是谁又放了一盏水灯,眼瞅还亮着,似乎是不久前有人刚刚放进去的?”

&esp;&esp;河面上,果然一点微光,忽明忽灭。

&esp;&esp;谢不归仿佛猜到什么,若有似无地朝她看来一眼,嗓音压低,气息沉而缓:

&esp;&esp;“捞上来。”

&esp;&esp;芊芊闭了闭眸,心中一片死灰般的寂静。

&esp;&esp;景福即刻取了那捣花竿,拨动水流,使那盏莲花灯往水边靠。

&esp;&esp;很快,灯被打捞上来,一点烛火,在风中摇曳,如星子闪烁。

&esp;&esp;灯中间的凹槽里,赫然放着一截柔软的青丝,和淡蓝的绸,妥帖地对折叠好。

&esp;&esp;可见放灯之人的用心。

&esp;&esp;“这……”

&esp;&esp;景福小心觑着皇帝神色,犹豫道:“这段绸,瞧着,像是从戚妃娘娘的衣摆上撕下来的。”

&esp;&esp;一句话,谢不归思及刚刚一幕。

&esp;&esp;女子如芙蓉出水,眼睫轻轻打开,水珠自她发梢滑落,宛若珍珠散落人间,映衬着那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。

&esp;&esp;上衣的衣摆碎成条缕,像是一片片蓝色花瓣,紧贴着纤腰,那腰上裸露出来的肌肤晶莹细腻,白得晃眼。

&esp;&esp;芊芊攥紧手,她要很用力,才能忍住不冲上去,抢下那水灯。

&esp;&esp;大抵她就是运气很不好吧。

&esp;&esp;假如她运气好些,他不从这条路过,便根本不会发现,她竭尽全力也想要隐藏的秘密。

&esp;&esp;这一盏灯,会一直顺流而下,堵在宫外的沟渠,在脏污中废弃,或是叫宫人清理了去,不留痕迹。

&esp;&esp;如今灯在,青丝在。

&esp;&esp;情意也在。

&esp;&esp;仿佛被扒光了在他面前,芊芊感到无地自容,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
&esp;&esp;尤其是前一刻还在与他说,她不是非他不可。

&esp;&esp;换了旁人,照样能携手白头。

&esp;&esp;……说谎。

&esp;&esp;都是说谎。

&esp;&esp;给出去的爱那么轻易能收回的吗,旁人也许是,可她不是。

&esp;&esp;纵使珠沉玉碎,也覆水难收。

&esp;&esp;可是他们之间有那样多的阴影,那样多的错误,她为了那点自尊,只能假装了断,假装不爱。

&esp;&esp;却被看见了。全都被他看见了。

&esp;&esp;强撑的体面,如鸡蛋壳般一点点裂在他冷淡审视的目光下。

&esp;&esp;“不是将朕的发给出去了么。”她听见他问。

&esp;&esp;她这样的恐惧,慌乱,如惊弓之鸟,忍不住后退,差点踩到长长的裙子绊倒,踉跄不得。

&esp;&esp;他却偏要逼问出什么似的,步子倏地抵近,薄荷气息和阴影罩来:

&esp;&esp;“那这又是什么?”

&esp;&esp;谢不归骨节分明的手攥着那绺长发。

&esp;&esp;因她幼时贪玩,经常晒日光,头发黑中泛棕,而他的要更黑、长度也更长些,是以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发。

&esp;&esp;嘴上说给出去了的东西,却还私心留下,乌黑的几缕,缠绕在他白皙干净的指间,明晃晃地昭告天下,她心中除不净的情思。

&esp;&esp;他眼中是什么情绪,是怒?是嘲?还是一丝丝的……怜悯。

&esp;&esp;她便是害怕他的怜悯,才不想叫他看见这灯,看见这灯中的长发。

&esp;&esp;她宁愿他们相看两厌,或他认为他们是相看两厌的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笑我吧。”

&esp;&esp;就这么泄干净了全部的力气,她重重地叹出一口气,不卑不亢迎向他的眸,倔意盈满眉尖,始终不肯服软:

&esp;&esp;“谢不归。你若觉得可笑,便笑吧。”

&esp;&esp;他忽然就狠拧了眉。

&esp;&esp;景福说:“陛下,这绸上……有字。”

&esp;&esp;“念。”

&esp;&esp;他一声落下,似要彻底剥除她最后一丝伪装,叫她心事赤裸于人前。霎那间,她脸上血色尽褪,白得像要碎掉。

&esp;&esp;景福照做,淡蓝色的绸在他手中缓缓张开,其上猩红字迹隐隐,竟是以鲜血写就,触目惊心:

&esp;&esp;“春日宴,绿酒一杯歌一遍,再拜陈三愿。”

&esp;&esp;“一愿吾早逝之女,来世得投良善之家,父母慈爱,得享天伦之乐。”

&esp;&esp;“二愿吾所思之人,所犯杀孽,得蒙宽宥,寿享遐龄。”

&esp;&esp;沉寂的秋日傍晚,皇帝轮廓分明的脸庞被阴影笼了大半,愈发深不可测起来。

&esp;&esp;他身后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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