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僵硬，不是……还来？

&esp;&esp;但他又倏地停住了，顿在那里，清冷克制道：

&esp;&esp;“再耽搁下去恐误了早朝，下朝再来陪你。”

&esp;&esp;“莫要再想和离之事，”他揉了揉她的发，又拈起一绺在指尖摩挲。

&esp;&esp;男人带着笑的声音传进耳中，动听悦耳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诅：

&esp;&esp;“天家姬妾，没有生离。”

&esp;&esp;……只有死别，没有生离。

&esp;&esp;他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圈在身边解蛊了，这跟禁脔有什么差别。

&esp;&esp;人一走，她便忍不住脾气，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通通往地上拂去，任它们摔得七零八落也不看一眼。

&esp;&esp;最后一丝力气，彻底从体内泄去，腿间极致的酸疼让她脱力地倒回榻上，重重地喘气，盯着那帐顶，双目无神。

&esp;&esp;“小主人……”

&esp;&esp;翠羽推门进来，步履蹒跚走到她身畔，重重地跪在榻前，声音哑极：

&esp;&esp;“小主人，是奴婢无能。”

&esp;&esp;她跪了一夜，声嘶力竭求了那看守她的惊羽卫一夜，却什么也没做到，救不了小主人。

&esp;&esp;翠羽眼中没了神采，将什么高举过头顶，掌心里赫然是一把雪亮的匕首。

&esp;&esp;她颤声：“奴婢无能，令王女受此奇耻大辱！奴婢原应该自行了断，但奴婢的命是小主人给的，也只能由王女亲手取走！”

&esp;&esp;当初战乱，她流落至南照，差一点就沦为那些流民果腹的餐食，若没有小主人，她早已是一具枯骨。

&esp;&esp;王上要她保护好小主人，她却没有做到，她辜负了王上的教诲，也辜负了小主人的信任。

&esp;&esp;翠羽的泪水已经在昨夜便流干了，如今大大的眼睛里只是死灰般的寂静，她决然地等着赴死，她认定自己是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废人。若是武艺高强的金肩阿姊在，必不会使小主人受如此屈辱。

&esp;&esp;都是她太没用，她太没用了。

&esp;&esp;芊芊却久不言语，那一双温软的水眸中，并无对她的责怪。

&esp;&esp;便是这般的眼神，让翠羽更加难受，她膝行上前，握住女子纤柔的手：

&esp;&esp;“小主人你打我、你骂我吧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不要这般不说话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奴婢没用，要是奴婢当时跑得快些，再快些，就不会被抓到，也能快些寻到少祭司来救小主人了。”

&esp;&esp;芊芊一叹。两条腿的凡人，又如何跑得过那鬼魅一般的惊羽卫？

&esp;&esp;她说：“我不要你的命，我只要你做一件事。”

&esp;&esp;她定定看着地面：

&esp;&esp;“你去，去捡起那银簪，轻旋那莲花簪头，打开它，取里边的药出来。”

&esp;&esp;翠羽忙照做。她倒出一枚红色的药丸。

&esp;&esp;“喂我吃下。”

&esp;&esp;芊芊闭着眼，那唇上潋滟红肿得让翠羽不忍心多看，只轻轻地掰开她的唇，给她喂进那药。

&esp;&esp;又跑到桌边，倒了杯水，扶着小主人起身，看她闭着眼一点点吞咽下去。

&esp;&esp;女子长发披散下的肌肤都是那不堪痕迹，几无一处完好，翠羽强忍啜泣，暗暗强打起精神，她不能垮，小主人还需要她照顾。

&esp;&esp;她去打了水，浸湿帕子，便为小主人仔细擦起来。

&esp;&esp;又给芊芊换了干净的衣裳，穿上外袍。

&esp;&esp;“娘娘大喜！”

&esp;&esp;这时，门外却有一道尖锐的，洋溢着喜悦的声音传来。

&esp;&esp;芊芊披着衣衫，隔着珠帘玉幕望向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