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即剧烈咳嗽起来。三个侍女忙成一团乱麻,有人安抚有人递手帕。过好一会,她才逐渐缓过劲,手帕拿开时一滩乌血。
&esp;&esp;姒夫人仰面望着帐顶:“是你啊,我看不大清楚。但我方才,似乎听到瑾儿的声音。”
&esp;&esp;我老实说:“王上并没有来,是臣想哄太后用药。方才您情况十分危险,这药必须喝下去,臣不得不出此下策,太后恕罪。”
&esp;&esp;姒夫人闭上了眼:“承珉有心了。无妨。”
&esp;&esp;我继续道:“忧郁伤身,还请您珍重身体。臣最近已经在尝试劝王上前来,这就回去继续劝他。您注意身子,才能等到他来看您。”
&esp;&esp;就是之前强闯宫禁,让吾王晓得后,恐怕更不容易哄了。
&esp;&esp;姒夫人却道:“无须再劝……我知道,他不会原谅我,不会再来看我了。你也算哀家的孩子,你留下来,陪陪哀家吧。”
&esp;&esp;我答了是。
&esp;&esp;女医近前来讲:“太后,宫女们已按太医给的新药方去熬药,需约莫半个时辰。这半个时辰里您千万别再睡着,等用??了这顿药后再睡,您再睡醒,精神便能恢复许多。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,太后好好将养,莫再大悲大恸,定可慢慢养回去。”
&esp;&esp;这话委婉了,方才太医对我讲的是只能拖。但言而总之,姒夫人点头答应下来,众人皆去忙碌。可她几乎睁不开眼,我的确需要陪她多聊聊,哄她醒着。
&esp;&esp;我便有意积极一些,谈天扯地。
&esp;&esp;我说,最近在宫中,王上希望我做饭。我为王上拌了侧耳根,又多番练习烹了一鼎鲜美鸡汤。照太后当年的做法,加了碾碎的羽昙花籽进去,王上一顿夸赞,说味道绝佳。
&esp;&esp;后面就没讲,只讲到这。姒夫人听得很开心,勉力笑起来,看样子果是不那么困了。我便继续聊吾王生活中种种习惯,以及对琅轩公子极温和耐心地悉心教导,我说,王上待琅轩公子的模样,和当年在代国太后带着我们时,是一样的。
&esp;&esp;这样聊着,半个时辰很快过去,新的药碗端来,我又照方才那般服侍姒夫人一勺一勺用下汤药。
&esp;&esp;此时,姒夫人应当继续睡了,她却反而不肯闭眼,颤抖枯瘦的手再度竭力将我手捏住。她含着泪,慢慢地说:“承珉,我真的……很想瑾儿。我十六岁,就有了他,那时我也是爱玩的年纪,小时候,他很喜欢和我一起闹腾他父王呢。”
&esp;&esp;“后来,我们到了代国,瑾儿似乎……多了许多为娘不懂的想法。日子过得那么清苦,他却和为娘保证,他会努力,以后一定让我住回宽大富丽的宫殿……说这种话,他都还没到十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