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“实话说了吧,从你踏入叶阳大人的船舱那一刻,你的命数便无形地落进他的谋算之中,在你自己尚不知情的时候,就已成了他的人。如今我们这队,你是不站也得站了!”
&esp;&esp;燕怀成倒抽了口冷气,咬牙瞪他,一时说不出整话:“好个叶阳辞……”
&esp;&esp;郭四象不以为然地抖了抖沾血的鬓发:“有什么不好?叶阳大人绝非池中物,若能追随左右,必有大福报。我要是能看见自己的命数之线,只恨不得将它们全缠在叶阳大人身上,再打一排死结呢。”
&esp;&esp;事已至此,燕怀成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,认命了。他说:“叶阳大人要我今夜做什么?”
&esp;&esp;郭四象道:“还请燕大人带我与两位御史前往平山卫官署,趁闵仙鲤不备,控制住他,必能搜查出更多罪证。监察御史乃是代天巡视的使者,他不敢公然反抗,更不敢轻易谋害,否则就是犯了‘谋杀制使’的重罪,轻则本人凌迟、一家男丁处决,重则夷三族。”
&esp;&esp;言罢又转向薛图南与郑澄:“两位御史大人,若是我们冤枉了闵指挥使,自当承担诬陷之罪,按律惩处。不知两位大人是否愿意同去,一证忠奸?”
&esp;&esp;薛图南与郑澄对视一眼,颔首道:“同去!”
&esp;&esp;第54章 今夜潜龙出九渊(中)
&esp;&esp;秦深接住了凌空掷来的飞光剑。
&esp;&esp;重剑在手,沉甸甸一握,秦深便进入了凝神定气的无我状态,而身后之人更是令他分外安心的存在。
&esp;&esp;大雨仍在倾泻,隔着昏暗雨幕,他看见姜阔正带着一队侍卫冲进校场。
&esp;&esp;“别过来!你们躲不开这些机关弩箭。去逮住长史瞿境,守着校场入口,不准任何人进入。”秦深扬声喝止,同时挥剑削断三支连射的利箭。
&esp;&esp;他试图绕到碉堡后方,但碉堡的每层似乎都能随机关自转,没有射击死角。
&esp;&esp;机关再次发生变化,哨台移位,射击孔旋转,喷射出无数细小的铁砂散弹。散弹不如利箭强劲有力,但攻击范围更广,一旦沾了身便是筛子下场。
&esp;&esp;秦深以剑封门,纵身而跃,避开了一半,其余散弹则被卷入另一道剑光的绞杀中,无一漏网。
&esp;&esp;——大唐名剑“辞帝乡”。
&esp;&esp;秦深转头,看见叶阳辞的侧脸在雨中凝定,如峰峦的起伏线。他在打量面前这个凶险的庞然巨物,眼眸中剑气焕映。
&esp;&esp;“对不住了老祖宗,今夜这剑,我想出就出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持着剑,冷静说道,“王爷应该也认出来了,这是墨家城战的机关碉堡,看样子像是‘磿撕’与‘楼橹’的结合体,经过墨工的技术改进后,威力更甚。此等军事利器落在小鲁王手上,有如牛鼎烹鸡、明珠弹雀,可惜了。”
&esp;&esp;秦深与他联手,挡住又一轮万弹齐发,问:“眼下情形,有无破解之法?”
&esp;&esp;叶阳辞说:“再硬的外壳,只要武器足够锋利、攻击足够强大,就能撕开。我要上去,你掩护我。”
&esp;&esp;话音方落,他足尖点着水洼上的涟漪飘然掠出。秦深当即跟上。
&esp;&esp;两人冲至碉堡脚下,发现另一个悬脾也已提升至半空。叶阳辞提气纵身,足底踩在秦深肩膀,借力一蹬。而秦深也适时发力,将他往上抛举。
&esp;&esp;叶阳辞顷刻间蹿上三丈高度,左手吊住碉堡外的尖刺,右手剑锋狠扎进去,隔着外壳刺入机关连接处,一旋、一搅,再一割,抽剑时能隐约听见内部喀拉喀拉碎裂的声响。
&esp;&esp;一处机关连接被破坏后,他又矫捷地跳到另一处,如法炮制。
&esp;&esp;秦深在下方看明白了,正如人体有关节、韧带相连之处,一旦这些连接处被破坏殆尽,再强壮的巨人也将轰然倒地。
&esp;&esp;碉堡内的操纵者也清楚这些机关连接处被破坏的后果,从内壁不断向外戳出可伸缩的尖矛,试图将挂在外壳上的人挑落。
&esp;&esp;但叶阳辞的攻击有如附骨之疽,身形又灵动飘飞,而机关碉堡因体积过于庞大笨重,近身攻击的速度始终追不上他不断变换的身形,竟奈何不了他。
&esp;&esp;一侧悬脾的吊缆被斩断,从半空落下,在地面砸出个坑。碉堡的各层台面开始倾斜、下垂,像一座岌岌可危的高塔,榫卯被拆解干净,随时要分崩离析。
&esp;&esp;秦深见状,也攀着尖刺和凸起物向上爬,迅速接近顶端。
&esp;&esp;碉堡的最高一层,就是秦湍曾用机械臂来操作拼接,强行加高的那一层。此刻终于因承重被叶阳辞破坏,断了头一般彻底歪折,暴露出黑黝黝的洞口。
&esp;&esp;秦深率先跳入这洞口,叶阳辞也紧随其后。
&esp;&esp;碉堡内部设计比外面平和得多,有楼梯可供操作者上下,四壁还亮着灯。秦深粗略判断出控制台所在,直接扯着绳索往下速降,落在了中间层的平坦地板上。
&esp;&esp;叶阳辞眼尖,见侧方的阴影处有半个身影一晃而过,当即剑尖指去:“控制台在那里!”
&esp;&esp;控制台上,秦湍见他们突破外壳进入碉堡内部,正要从运货管道溜下去,不料肩头被人死死扣住。
&esp;&esp;他抬头,目光触及秦深俯视的脸。
&esp;&esp;那张脸冰冷肃杀,如霜雪兜头浇下,在他皮肤上激出了一片细小的寒栗。
&esp;&esp;秦湍伸手去扳肩头的桎梏,想要拧转对方关节,却不想反被刁住手腕。
&esp;&esp;兄弟俩在指掌寸劲间,接连拆了好几招,秦湍被控得死死,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。
&esp;&esp;这下他的脸色终于变了,含怒道:“‘征衣碎’!父王把他的压箱底功夫都教给了你……不,不是父王,他早就死了。是大哥!大哥偏心至此,同样是兄弟,父王留下的武学精髓只肯给你,却不给我!”
&esp;&esp;秦深冷冷道:“大哥从来没有偏心过。是你自己不想学。彼时你我都还年少,你说拳脚乃武夫之小道,忘了?”
&esp;&esp;秦湍眯眼,思绪在朦胧的回忆里滚了一圈,觉得这话自己也许说过,也许没有。
&esp;&esp;不过无所谓了。他的怒容被某种不屑一顾的凉薄熨平,化作毫无温度的笑意:“给你就给你吧。大哥那副窝囊样,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多。”
&esp;&esp;秦深指间力道陡然加重,扣得对方关节咔咔作响。
&esp;&esp;秦湍忍着剧痛,冷笑道:“我说错了么?你看他接二连三地死孩子,死老婆,除了哭和恍惚,还能做什么?哦,还能嗑药。五石散是好东西啊,药力发作时兴发如狂,所有忧愁苦闷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迷离幻境。幻境中应有尽有,多么诱人,难怪大哥至死都不舍得停药,最后裸奔散热而死。那般不体面,把鲁王一脉的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