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朝廷封王后,兼任土司。望唐家忠诚于我大岳,替朝廷世代永镇南疆。”
&esp;&esp;最后一句话,他是转向唐时镜说的。
&esp;&esp;唐时镜面无表情,不置可否。
&esp;&esp;叶阳辞起身,走到唐时镜面前,笑微微地道:“楚白,你能忠于大岳,不动分疆裂土的歪念头吗?若可以,我便将各种作物种籽、水利技术、农工匠人作为贺礼,陪送给你带走。我想,有了这些东西,你才能真正笼络三苗人心,毕竟唐尤已经身故三十年了,新一代广西狼兵未必还能信服他的后嗣,不是吗?”
&esp;&esp;一语切中要害。唐时镜暗中叹服了,拱手:“唐家愿忠于大岳,代朝廷永镇南疆。”
&esp;&esp;秦深点点头,对面露满意之色的秦折阅说:“这份诏书,姑母想要什么时候发布天下?”
&esp;&esp;秦折阅忽然觉得极困,困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,她几乎抬不起眼皮。
&esp;&esp;宁却尘见状,忙扶着她躺下。她无力地阖上眼,仍顽强地说了三个字:“下个月——”
&esp;&esp;“殿下想歇息了。”宁却尘说。
&esp;&esp;“姑母安歇。”秦深与叶阳辞知道此别应是永别,向她躬身告辞,神情黯然地离开了寝殿。
&esp;&esp;果然才到阶下,便见唐时镜走出殿门,站在台阶上,对他们漠然说道:“岳国大长公主寿尽天年,无疾而终。”
&esp;&esp;他的神色极冷静,冷静到近乎无情,但叶阳辞知道,他的心也和当年遭血洗的大瑶山一样,下着一场秋寒入骨的雨。
&esp;&esp;秦深道:“……节哀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抬目看他:“楚白,我们再进去看她一眼吧。”
&esp;&esp;唐时镜二话不说,转身入殿。秦深与叶阳辞跟在他身后,再次回到秦折阅榻前。
&esp;&esp;她沉睡了,双手搁在腹部,握着那串从不离身的灵香草挂珠。
&esp;&esp;宁却尘将挂珠一丝不苟地整理好,靠坐在榻前的踏板上,低声说道:“殿下走得很安详,一点痛苦也没有。臣恳请皇上、君上与大王,为殿下的陪葬品里多加一件。”
&esp;&esp;秦深问:“加什么?”
&esp;&esp;宁却尘背靠榻沿,将鸣鸿刀横放在盘坐的双膝间,正色道:“我。”
&esp;&esp;黑血溢出他的嘴角,他用帕子擦拭干净,努力维持着服毒后的端正仪容,忍痛说:“殿下去九泉下招旧部,我听见军营的号角声了……我要追上她,追上我的将……军。”他垂下头,再也不动。
&esp;&esp;唐时镜静立许久,仿佛凝成了一尊石像,石像最后干涩地应了声:“好。”
&esp;&esp;秦深心生不忍,想上前宽慰两句,叶阳辞搭住他的肩,附耳道:“走吧,他不愿被我们看见他的伤痛,给他多留几分体面。”
&esp;&esp;于是秦深无奈暗叹,与他一同悄然离开,关上了殿门。
&esp;&esp;云彰元年,八月十六,岳国大长公主薨。其丧礼从简,但陵墓规格极高,远远超过了御极三十年的岳妄帝,且位于帝陵中央区域,这在历朝历代公主墓中,极其罕见。
&esp;&esp;云彰元年,九月二十五日,皇帝与大君共同颁发诏书,公开唐时镜瑶王之孙、大长公主之子的身份。
&esp;&esp;天下哗然。
&esp;&esp;然而这份诏书以摧枯拉朽之势,破除一切流言非议,历数唐时镜的功绩,并封他为新任“蓝黑大王”,三苗共主,封地广西,世代守护南疆。
&esp;&esp;秦深还赐给他御笔亲书的一幅字:“永固三苗。”
&esp;&esp;他原本想用“镇”字,叶阳辞提醒他,用“固”吧,不镇而永固,靠的是人心,而非武力。秦深从善如流。
&esp;&esp;秦深送字时,对唐时镜说:“建个王府,把这幅字刻在匾额,挂在楼门上。”
&esp;&esp;唐时镜斜睨看他:“你是什么书法名家吗,还是我的心上人?要我这么珍而重之地把这几个字挂起来?”
&esp;&esp;秦深也不发火,坐在御案后朝他凌然一笑:“不知好赖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看这对表兄弟又有点闹僵,将唐时镜拉到殿外,好声解释:“将云彰帝的赐字挂在你的王府,利在千秋。不止这一任帝王,还有下一任、再下一任,只要三任大岳皇帝都给你赐字,你们唐家这‘蓝黑大王’的分量,就算几百年后中原改朝换代,下个王朝为了延续前朝正统,也必须承认你的王位。这才是‘永固三苗’的真正含义,你个傻的!”
&esp;&esp;唐时镜心里很有些触动,但面上不显,嘴硬道:“他写的我不要,你再写一份给我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失笑,揶揄道:“我写?我只会另写四个字给你——多备虫药。”
&esp;&esp;唐时镜怔住,嗤了他一声,也忍不住笑了。
&esp;&esp;除了赠送作物种籽、技艺书籍与农工匠人,秦深还解散了驯象卫,将里面的瑶民、彝民都放给他一并带走,大象也带走。
&esp;&esp;“得道之君,不需要大象来充仪仗、壮声威。”秦深说,“我平生不喜困兽于柙、囚鸟于笼,让那些大象回到自由的山林间去吧。”
&esp;&esp;于是唐时镜这一路南下,还得同时驱赶一群大象,好在象群训练有素,途中不至于惊扰民众,但也够引人瞩目的。
&esp;&esp;这是国礼,至于私礼……秦深和叶阳辞掏私房钱,打造了一套可以安置在象背上的白银王座,连带着遮风挡雨的华盖。唐时镜正打算以象王为坐骑,引领象群,这张座辇是雪中送炭,亦是锦上添花。
&esp;&esp;为免象群路上受惊失控,践踏民舍,或是遭人猎杀,秦深还派千名奉宸卫护送,至广西边界再返回京城。
&esp;&esp;临别那日,唐时镜一身隆重的瑶王礼服,披挂着层层银饰,头戴新打造的青山飞流银冠,在百官注目下,向岳国皇帝与大君辞行。
&esp;&esp;他对叶阳辞说:“叶阳——”
&esp;&esp;礼官:“哎呀大王,错了,要称呼大君!”
&esp;&esp;唐时镜不屑:“你闭嘴。”继续对叶阳辞说道,“你折一枝花送我。”
&esp;&esp;折花送行?怎么感觉像儿女情长呢?仪程中有这一项吗……礼官从衣袖里摸出册子,飞快翻页。
&esp;&esp;秦深心知肚明,上前一步,笑道:“还是折柳吧。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也心知肚明,安抚地拍了拍秦深的手背,走到路旁,折一枝金秋桂花,递给唐时镜:“折桂文如锦,分忧力若春。愿三苗唐氏修文绩武,为国分忧。”
&esp;&esp;唐时镜笑了笑,接过花枝。
&esp;&esp;秦深挑了挑眉:阿辞,干得好。
&esp;&esp;唐时镜将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