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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(1 / 2)

秦维勉不想接过,好像他一收下,就更坐实了他跟贺云津这段关系原本就只是寻常罢了。

他忽然想,这些日子这样难过,何止是因为被哄骗着做了别人影子的气愤和恼怒呢。他原先以为自己遇上了极珍贵难得的东西,现在却发现那比一场空还叫人难以接受。

一片冰心在玉壶。

他当然知道贺云津挑这么个器物的用意,可贺云津以为那是冰心,他却不信。

贺云津仍旧奉着那个匣子,抬眼看他,眼中尽是期许。

秦维勉下定决心,挥手叫来侍者。

这事原本就如此不堪,他心中的执着又有谁知道呢。

贺云津见他肯收下,唇边也有抿不住的笑意。秦维勉不想看他这突然流露的真挚模样,改换了话题问道:

“如今已经送走杜将军,城中又有节日,我想去看看,济之觉得我是直接去的好,还是微服的好?”

“殿下可能不知,北地一带节日之中所演的社戏有许多迎神、求卜和巫祝的东西。那所拜的神明又并非全在官方祀典之上,倒有许多是民间自发封的神,祷祝仪式也未必都很高雅。”

贺云津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,秦维勉这是问到了他所熟习的东西,因此贺云津还像从前一样娓娓道来,恨不得把所知的都告诉秦维勉。

不过他还没说完,秦维勉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了。俗神之流,官方有时禁止而有时又默许,不过是看他是否成了气候、或者是否于教化有利罢了。他以燕王的身份去,到时就不容易和稀泥了。

“既然如此,还是微服。到时候济之与我同去吧。”

贺云津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。

这社戏可是难得的轻松时节,也是一年到头都没几次的盛事,到时带着秦维勉高兴高兴自然是好的。

而秦维勉硬撑了这么半会儿早已倦透了。要不是为了大局,他早把贺云津打发得远远的了,还能留在眼前给自己添堵?

如今强撑了应付了这么久,他也是够了。

“那济之就先回去吧,我要歇歇了。”

秦维勉低头饮茶,眼中闪过了一丝铜铁般的坚硬冰冷。

贺云津看得心中一惊。但那眼神转瞬即逝,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。

那是一种和这张脸很不般配的眼神。

第127章 可惜

虽说秦维勉要微服私访,但横州的官员不会让他挤在民众中间,早在最热闹的戏台对面给秦维勉留好了位置。

早上秦维勉带着路天雪、贺云津带着范得生,后面还跟着横州主管风化的官吏,一行人早早便出发了。

但饶是如此,城里城外也早就挤满了人。大街上有唱戏的、有杂耍的,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,十分热闹。

这一天横州的妇女跟儿童也全都出了家门,加之路上摆摊售卖的七嘴八舌地招揽顾客,真是喧闹无比。

秦维勉早就看花了眼,路天雪跟贺云津一左一右地护着他,以免他被挤到。

“原以为京中立春的社戏已经是头一份的盛事了,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毫不逊色。”

贺云津正想趁机多跟秦维勉说话,不想那名官吏连忙拨开群众,紧跟在秦维勉身后答道:

“殿下,这还没到社戏的地方呢,那里呀,更是热闹!”

秦维勉嗔怪道:

“出门在外,我是秦公子。”

“是是是,秦公子,是微臣冒昧。”

秦维勉回头瞥了他一眼,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愚笨。

路上忽然有人强横地挤过去,人群像波浪一般翻涌,竟将秦维勉掀了个趔趄。

贺云津连忙抓住秦维勉的手,路天雪则已经将剑拔到了一半。

秦维勉给路天雪使了个眼色令他收好,同时将手从贺云津那里撤了出来。

贺云津将手伸到秦维勉身后,却未触碰,只是虚虚地环着,以防后面有危险。

那名官吏又凑上来,涎着笑道:

“殿下要是想看全场的社戏,最好还是快些,城外马上就要开始演了。”

那人跟在身后,说话时口中便散发出一股子臭气。秦维勉原本就看不上他这副样子,现在更是不想理他。只是怕人说自己轻贤慢士,秦维勉没有多说什么。

大街之上人挤人,味道原本算不上好,偏偏贺云津的气息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也能闻见,清新飘逸而又熟悉,简直是一种安慰。

秦维勉看了贺云津一眼,只见那人眉眼清隽,大异凡物。

可惜是个王八蛋。

范得生看什么都新鲜,路边的店铺里有人在卖五颜六色的点心,传来一股甜腻的味道。范得生直往那边瞧,都走过了还回头看。

秦维勉原本没注意这事,却看见贺云津给徒弟塞了一把铜板。

“快点回来。”

“诶!谢谢师父!”

范得生从人群中硬挤了回去,秦维勉看了一眼,心想贺云津对徒弟倒很好,不仅没有为师的架子,还这样爱护。

可惜是个王八蛋。

一行人很快到了城外,那里早搭起了戏台,台上的人衣着鲜艳俗气,已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。

这戏台附近原就有茶楼、酒楼等,位置最好的一处早在二楼给秦维勉留好了位置。

“我们可来晚了。”

“没有没有,”那名官吏又凑了上来,“这是一些小戏,暖场用的,正经戏都在后面呢。”

二楼临窗摆下一桌,围放着三把椅子。秦维勉对着窗户坐了,招手让贺云津坐一边。

路天雪立在门口,那名官吏则点头哈腰地等着。

秦维勉正不愿开口,贺云津说道:

“靠窗之处恐有杀机,殿下要坐这里最好还是让侍卫紧紧跟着。”

“天雪坐我身边吧,”秦维勉就势安排,便向那官员说道,“你们也别站着,让店家再拿几把椅子来,大家都坐下看吧。”

那官吏、范得生及跟随的人一齐谢了。秦维勉坐定了便往窗外看去,戏台上拉拉扯扯的,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正经戏本。

贺云津给他解释:

“这开场的戏往往格外俗白,有时甚至有碍风化,有爱看的早早就来等着,那些带孩子的就故意晚些才来。”

秦维勉点点头,那官吏见他感兴趣便要上来介绍,秦维勉摆摆手:

“大人不必忙活,坐定了看就是。”

贺云津接话:

“是啊,这些我在朔州也是年年见的,我先给殿下介绍一二,有我看不明白的再请教大人。”

秦维勉在心里权衡了一下,很快就觉得还是贺云津好一些。

演小戏的人下去,换上一群穿花衣的男子来。

贺云津给秦维勉解释:

“这是祈求秋日丰收的舞蹈,均由男子表演,都是刚健有力的动作,这也是今日社戏最重要的部分。”

秦维勉立时想起贺云津曾经在教坊中学过舞,若是从前他会借机打趣一番,但今日话到了嘴边却吞了回去。

舞蹈者下去后上来了一名老妇。那妇人打扮成道婆模样,身后一个半大小子抱着一束桃枝,放在地上之后又在桃枝上盖了一套女子的衣裙。

老妇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来,用食指顶着举到天上,仰起头口中念念有词,同时嘴里发出好似风啸一般的声音。

戏台下面黑压压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。

贺云津也放低了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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