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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(1 / 2)

“其实——就是没有这条路,从横州去攻打朔州路径也并不困难。山戎也看出了这一点,因此连年骚扰横州,意图占领,以便扼守朔州乃至整个北地。”

“是啊,朝廷丢了朔州,便失了北地屏障,横州暴露于山戎眼前,随时可危。朔、横二州,实乃唇齿。”

夜色渐浓,贺云津立于隘口,山风呼啸而过,吹得他衣袍猎猎。

范得生在身侧提醒道:

“师父,夜色深了,咱们回吧,要不殿下该着急了。”

贺云津微微颔首,只是目光仍凝在蜿蜒的山谷之中,仿佛能从这里望见远方。

“是啊将军,山戎骑兵移速极迅,他们又惯会出奇兵。如今秋天是他们惯常劫掠的时候,咱们还是小心为上,掉头往回吧。”

贺云津下令回城,队伍缓缓退出山谷,火把蜿蜒。

出了山口,接住方才留下的人马,贺云津下令变换行军队形,军士正在移动之时,贺云津忽然听到一阵杂沓的马蹄声自西而来。

这马蹄声如急雨破夜,他虽然耳力最好,但不过瞬息之间旁人便也全都听到了。

庄水北吩咐军士:

“口令!”

“等等!”贺云津拦下他,侧耳细听,登时紧张起来:

“这是山戎的蹄声!赶紧掩蔽!”

第149章 没救了?

贺云津与庄水北所带的队伍不过三百,而山戎骑兵来势汹汹,蹄声密集,少说也有千人。

“全军后队改前队,退回到山谷之中!”

军士正在变换队形,不料夜风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哨子。

“不好,”贺云津向庄水北道,“这是山戎进攻的信号,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。”

“那怎么办?”

“别怕。你我是突然出城,他们必不是为了我们而来,定是例行的骚扰劫掠。既然不知我军虚实,那就好办。”

庄水北从军以来从未正面与山戎交手过,这次又是冷不防遇上的,因此一时慌乱,听贺云津如此说,他心中强迫自己安定下来。

贺云津迅速下令:

“庄将军率一百人上坡,列圆阵!”

范得生执掌旗令,此刻将旗一挥,便有一百人转身随庄水北爬上山坡。

“一百人分两队,绕道山谷两侧,依山势潜伏,避免敌人从两翼包抄!”

旗帜猎猎,军士立刻行动。

“剩下的人在谷外各处点火,而后在谷口列椎形疏阵!弓弩手均埋伏于岩崖之后,不得举火!全军旗帜分插各处,拉宽间距!”

在金鼓和旗帜的配合之下,军士们依令行事,动作迅捷,鸦雀无声。庄水北在官军多年,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训练有素的队伍。

贺云津的部署他还看得明白,现在是在虚张声势,让敌人误以为我军人多势众,希望以此吓退敌军。

一时间,谷外火光点点,在秋天干燥的风中连成一片,这也正是骑兵所畏惧的东西。

在山戎奔袭到跟前之际,全部士兵已经收入谷口,列成阵型。贺云津从范得生手中接过令旗,不再出声,只是目光如铁,稍作调整。

贺云津又喊熟悉山川地理的兵士到近前:

“你带四人,分路回程,速请援兵!”

“是!”

“等等!”

贺云津拦住他,附耳低声又吩咐了两句,那人听了十分错愕,却仍是在贺云津严厉的目光之下干脆应答。

“……是!”

这边刚刚布置妥当,山戎骑兵已至百步之内。山戎以哨子节制军士,贺云津熟悉他们的讯号,知道这是勒兵之令。

果然,山戎在百步外收缰停马,望着这边的火光和旗帜止步不前。贺云津凝神注视敌阵,见其前排骑兵略显迟疑,便知计策已起效。

他低声传令:“传递火把,轻摇旗帜,拉响弓弦。”

山谷间光影错杂,贺云津问山坡上的瞭望斥候:

“是何样部队?”

“约有千余轻骑,黄色盔带,旗帜靛紫,赤旆!”

贺云津心中一沉。这是山戎精锐,首领为沙旱律。此人向来粗鲁勇猛,疑兵之计骗得了别人却难对付他,这人就是拼着损失一些军士也会冲阵试一试。

但贺云津仍旧面不改色,反倒轻松道:

“原来是他啊。”

果不其然,山谷外响起一长两短的号声,那是骑兵冲锋的讯号。

哨声清戾,在寂静的夜色中如同一声惊雷,山谷中的官军立刻瑟缩起来。贺云津道:

“怕什么,平时不都练过吗?看我旗令行事,违者立斩!”

山戎亦熟悉官军的金鼓之意,因此贺云津便弃之不用,借着夜色和山势的掩护,只以旗帜为号。

山戎精骑杂沓而至,一时间马蹄踏碎枯叶,尘土裹着火星奔腾而至。

贺云津令人举火站在自己身侧,将旗帜挥得飒飒作响。队伍在谷口列成锥形,尖端向外,此举是引导骑兵向两侧冲去。同时埋伏好的弓弩手已引弓待发,待敌骑闯入射程贺云津便将令旗一压,下令放箭。

他们出来带的箭矢少,只等射得敌军乱了队形便立刻停止。锥形阵上的兵士则手持长刀,在令旗指挥下蹲伏于地,专门砍马腿、刺马腹。

这些人的任务最为危险艰巨,贺云津便站在他们身旁,鼓舞士气。

山戎第一轮冲锋结束,掉头回马。贺云津展眼一望,只见山戎这些年也没进步,一到骑兵转向之时队形便露出破绽。

接连挡住了山戎两轮冲锋,损失了几十人。贺云津下令后续部队补位,山戎那边却突然偃旗息鼓,收紧了阵形。

杀气骤敛,贺云津却不敢放松。他深知沙旱律此举必有诡谋,果然见敌阵后方人马闪动,但出到前面似乎却只有二三骑。

那几骑缓缓前行,火光映出为首的竟是沙旱律本人。

贺云津听得他用戎语吩咐了几句,随即一名译语人高声道:

“山谷里的汉人!你们听着!你们已经被我们勇猛的铁骑包围了!我们还有大军在后头!若想活命,便放下兵器出来投降!”

贺云津先用汉语说道:

“我军连你们几轮冲锋都不怕,还怕三言两语不成?!沙旱律,你有大军,难道我们就没有么?!”

那边一时无声,想来是译语人正在传话,贺云津忽地换了戎语说道:

“沙旱律!你当年在居迤山惨败,三千人马被杀得只剩数十,自己都身中数箭,怎么如今还敢出门带兵?”

那边身披狐氅、头戴狼冠之人面色猛地一红,未成想此处谷中居然有人通晓戎语,且能当众揭发他当年之耻。

贺云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,续道:

“那时贺翊不过率领五百余骑,便杀得你丢盔弃甲,如今我部上千精锐,你还不抱头鼠窜,犹敢在我军阵前大言不惭?!”

沙旱律气得胡须颤抖,猛地抽出弯刀,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他,低声提醒:

“首领!他们这是激我们速战,切不可中计!他们必定缺乏供给,我们只管围而不攻,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!”

沙旱律强自按捺,命人吹出一短一长的哨音。

贺云津命人继续辱骂,身边裨将不解,问道:

“贺将军,我军兵少,虚张声势还怕被人识破,是不是应该坚守待援,如今主动邀战——”

“我们没有携带补给,待会儿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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